這個世界上99.9%的人一輩子都買不起。他也一樣,至少目前是這樣。
徐清陽點了一根煙抽,袁淼的話又在耳邊想起。她說他錯了,那是他想要的生活,並不是她。
是的,她沒說錯,眼前就是他想要的生活,有錢有勢,呼風喚雨,這才是人過的日子。那種擠在不足十平方的出租屋裡汗流浹背的日子他再也不想忍受。
人人都嚮往這樣的生活,他錯了嗎?他所做不就是為了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為什麼她就不明白?
他都把自己剖開了給她看。
之所以跟曾嘉寶在一起,並不是愛她,那是看上曾家的錢,只要他們忍辱負重幾年,一定能過上有錢人的日子,她會跟曾嘉寶一樣,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這難道不就是她想要過的生活?
讓她辭職不聽,讓她什麼都不干,安安靜靜等三年她也不答應。她到底想幹什麼?連奶奶去世都不通知他。現在居然跑到嘉仕達花一百多萬拍了一塊瑞士表。
她哪兒來的錢?那表是給誰買的?
徐清陽心煩意亂。臥室里酣睡的女人嘟噥著叫了他一聲,他掐滅了煙,心裡更煩了。卻不得不起身去看一看。
曾嘉寶四仰八叉躺著,卸了妝的臉跟豬頭似讓人噁心。
這種日子並不好過,但為了他們的將來,他必須承受。
*
第二天天沒亮,袁博文夫婦便各自忙開了。等袁歸把糧行的糧食拉回來,沒過多久,街上果然亂了起來。流言四起,竟有傳郴州也破了的消息。北涼蕭南召名聲顯赫,好生吃血肉,喝酒都用人的頭顱等等。
原本晉州城內還在開門的糧行不多,謝記糧行一關,就只剩下了一家。這家大概沒料到形勢會陡轉急下,如常開門營業,不到半個時辰,門口的長隊便亂了,鬧嚷嚷一陣後,被一擁而上破了大門,糧行里尚有的存糧被搶的一乾二淨。
隔壁的鋪子也遭了牽連,蔓延開來,到處能見到打砸,直至中午城防出動了人馬,方才壓了下去。
謝記糧行雖然早早堵了大門,也差點被撞開。
謝雲溪讓家裡的人都小心謹慎,守好門戶。她是見過叛/亂的,一個不小心衝撞了,不管是官/兵還是盜/賊,死了白死。
郴州畢竟是北方重鎮,兵強馬壯,不會輕易出事。之所以現在就亂了,那是信息差導致,人人惶恐之下,自然不顧一切了。等到官/府出動,這場亂就會過去。
她鎮定自如,袁家的下人們也都沉下了心來。
袁博文到了軍中,先去新兵營應卯,往日井井有條的訓練場上,七八十個新兵三五成群正說的熱火朝天,見到他來,方才歸位。
袁博文一一看過,心裡不忍。這些新兵的年紀都不大,在現代也就是上高中的年紀。
即將高考的年紀卻要上沙場了。古來征戰幾人回。
他如往常一樣喊號,聲音落後,隊列齊整。烈烈寒風中,每張臉稚嫩且堅強。袁博文又將每隊的隊長叫了出來,令他們示範操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