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袋裡塞滿各種雜念,走了十多分鐘,回神時發現眼前的路完全不認識了。打開導航查看,又是一片標註模糊的私人區域。
她低聲咒罵了一句,仰頭看看擋在前面的連綿山峰,景致出奇地好。
她很快改了主意,此時此刻,無論是回藝術館還是回家,都對理清思路沒什麼幫助,不如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放空一會兒。
雲朵不再胡思亂想,專心往山上爬,偶爾會經過幾匹散步吃草的馬兒,悠閒地甩著尾巴,用可憐楚楚的大眼睛凝視這個陌生來客。
「你們好啊!」雲朵大聲和馬兒打招呼,「草嫩不嫩?好不好吃?」
馬兒甩甩腦袋,打了個響鼻,把雲朵逗得哈哈大笑。等她登上峰頂時,早已換了副心情。
山巔的草坪修得和山下一樣平整,此外沒什麼特別的,雲朵原來還指望能有個自動販售機之類的,她口渴了。
倒是有休憩的涼亭,雲朵走進涼亭,在原木凳上坐著,太陽很暖,微風和煦。從這裡望出去,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越過大片草坪和幾乎看不到頭的有機農田,城市邊緣的輪廓依稀可見。
不知坐了多久,雲朵倏然回眸,發現JH站在涼亭另一側,無聲凝望著她。
「媽的!」她低聲嘀咕,「別老像個鬼一樣躥出來嚇人行不行?」
JH見她不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放下心來,笑著朝她走近。
雲朵的視線越過 JH,朝他身後望去,那些保護他的人雖然隱藏得法,但還是被雲朵發現了。
「是不是你不管去哪兒,那些人都會跟著你?」
JH在她身側坐下,「差不多。」
「你訓練還有參賽的時候呢?他們也去了?」
JH點頭,「你是唯一一個能當著保鏢的面欺負我的人。」
雲朵終於被逗笑,突然想起JH落在沙灘上的那雙鞋,後來詭異而整齊地出現在他們返回的路上,現在她當然明白怎麼回事了,奇怪以前自己居然跟眼瞎了一樣,什麼都看不出來。
「那我們親熱的時候呢?」雲朵又問,「他們也這樣遠遠地看著?」
JH露出一點無奈的笑,「他們在,但會閉上眼睛……你要是不放心,以後親熱的時候,我讓他們走開。」
他伸出手臂想去摟雲朵的肩膀,被雲朵用手肘頂開,「你還真會抓時機!」
她沒怎麼用力,但JH還是面呈痛苦之色。
「怎麼了?我沒用多少力啊!」
「好痛。」
「你豆腐做的,這麼不經碰?」
「撞骨頭上了。」
雲朵有些惶惑,「我看看……」
她正要俯首,冷不丁發現JH嘴角抿著笑,赫然揚手給了他一拳,「操!又蒙我!」
JH的笑立刻完全綻開,順勢把雲朵摟進懷裡。
「別生氣了,好不好?你不理我,我魂兒都沒了。」
雲朵沒再推開他,仰頭朝JH掃一眼,隔幾秒又掃一眼。
「為什麼這麼看我?」
「看看你到底是誰?」
「如果有得選,我願意做你的何太極。」
「你的意思是,何太極是我一個人的?」
JH點頭。
雲朵稍有釋然,笑笑說:「我還是想不通,你幹嗎去參加那種比賽,魚龍混雜的,你就不怕有人認出你,給你搞點事兒出來?」
「去之間我的人做過很仔細的排查,所有參賽者的背景都查得一清二楚。」
「也包括我的?」
「你以為我會隨便挑一個人做拍檔?」
雲朵被勾起好奇心,「那你倒是說說,你看上我什麼了?」
JH俯首,用臉側在雲朵腦袋上輕輕蹭蹭,「你夠勇猛。我覺得你在我的幫助下一定能贏。」
雲朵鄙夷,「你體能訓練差勁得跟一盤破菜似的,你哪來的自信?」
「雖然我動手能力不如你,但通過在腦中不斷演練,也能達到真實的訓練效果——你看比賽結果不就知道了?」
「真沒勁啊!」
「怎麼說?」
「你以前吹的牛,居然都是真的!」
JH笑起來,攬住雲朵的手臂越發用力了。
雲朵朝遠處的保鏢團隊掃了眼,忽然伸手拽住JH兩邊面頰,使勁往外扯,JH想阻止,又怕惹雲朵不高興,兩隻手舉在半空,進退維谷。把雲朵逗得哈哈大笑。
玩夠了,雲朵鬆開 JH,嘆口氣說:「我現在看你的時候,就像一個人喝醉了酒,眼前老有重影。」
JH重新抱住她,讓她閉上眼睛,伏在自己胸前。
「現在呢?還有重影麼?」
「……沒了,你是賞金獵人何太極。」
「雲朵,事實上什麼都沒變,你也不用調整心態,只有我和你的時候,我永遠是你的何太極。」
雲朵心裡的鬱結終於煙消雲散,她趴在JH肩上朝遠處張望,保鏢中有人也正朝這邊看著。
「和你在一起要臉皮很厚才行。」雲朵說。
「不用很厚,和我一樣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