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強盛的靈息。
陳溯雪手指微動似在算方位,抬眼看向礦山區域,卻並不怎麼擔心,他收回目光,重新往身後的山掃了一眼。
「山上還有兩處,你在這兒等我。」
「嗯。」滕香的手沒動。
陳溯雪走了兩步又回頭,又看著還低頭認真把手按在石頭上的滕香,實在忍不住,他又回來,蹲下身拉過她的手,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塊帕子,將她的手上纏了一圈繫上。
滕香皺眉又要甩手,被他按住,他抬起眼皮,距離那麼近地看她,嘆氣一聲,淡聲道一句麻煩:「你體諒體諒我吧,我是個大夫,見不得這種場景,你是嫌你血多還要浪費啊?經脈還碎著,鐵做的不成?不疼啊?」
聽了這話,滕香就知道已經無須她按住陣眼,也不知怎麼的,這陳二狗做的也是好人好事,可她聽他說話聽得想咬他,卻只面無表情地收回手。
陳溯雪這才走。
滕香趁著等他的功夫,把脖子裡的血跡洗乾淨,又去了附近打了兩隻雞,還遇到只見了她嚇得撞樹的笨兔子。
等她轉了一圈,回到那地方時,陳溯雪已經等在哪兒了,她朝他的臉看去,他的臉比之前更蒼白。
凡人真柔弱。
她渾身骨頭和經脈都碎裂了,也沒弱成這樣,就算疼,也能忍。
陳溯雪示意滕香把那兩隻雞和兔子丟他籮筐里,她瞥他一眼,哼一聲道:「弱雞子一樣,不用你。」
說完,她便自行走在前面,卻也沒有大步下山,而是和陳溯雪保持了些距離。
陳溯雪這會兒沒力氣,渾身懶散著,便一直看著她背影,想著那不正經地盤桓在她胸口腰腹脖頸里的金色巫蛇印。
以後該怎麼告訴她自己就是陳溯雪呢,等她恢復記憶?到時他們兩到底什麼關係也明了了。
回到村中,小千殊歡喜地迎接兩人,見兩人手上都有傷,小孩子噓寒問暖的,很是關心,當然,主要是關心滕香,陳溯雪就是順帶便的。
陳溯雪聳聳肩,也無所謂,用過飯便開始認真專注地給滕香製藥。
既然出村是必然的,那麼就不耽誤時間了,明日族人下山後,他就跟她一起離開。
滕香見他手上纏著繃布白著臉坐在那兒搗藥,忍不住皺了下眉,可她轉念一想。
他大約是很想她離開,畢竟她或許還招來了須彌洞的異怪,便也不管了。
反正應該累不死。
到了傍晚,陳溯雪用過飯催著千殊去洗澡,他則在院子裡將丹藥遞給滕香,「可緩解你經脈碎裂的疼痛的丹藥名定痛丹,可短暫修復,令你可以隨意操控靈力的丹藥名十日靈。」
滕香看他一眼,接了過來,「多謝。」
「先別謝那麼早,我做這些可不是白做的。」陳溯雪聲音懶洋洋的。
滕香捏緊了藥瓶看他。
陳溯雪雙手抱臂,姿態懶散地靠著院子裡貼牆放置在屋檐下的藥櫃,道:「明日我得跟著你一起出村。」
「你跟著我做什麼?」滕香疑惑。
自然是看看你我究竟什麼關係,竟把這麼個要命的東西烙在你身上,我當然要想辦法抹去印記。
陳溯雪面上不顯,聳了聳肩,「趕巧出門有點事,何況,你認識圓葉洗露草、九狸骨、青禾霜嗎?」
滕香當然不會承認認不出,她面無表情道:「你可以畫出來。」
陳溯雪便摸了摸自己蒼白的臉,受傷的手掌,虛弱地嘆一聲氣:「你也看到了,我一個凡人太弱了啊,出門在外,靈域很危險,得有個人保護我,我給你製藥做飯,讓你出門捎我一程真的不可以嗎?何況,路上我可以隨時為你療傷啊。」
他抬起幽黑的眼,頗為可憐地看著滕香。
滕香:「……」
她皺著眉別開臉,抿了抿唇後,點頭答應,也不問他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