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而來的梁崢剎住腳步。
梁澤一看眼前場景,便知發生何事。他目光先落在岑依洄身上。小姑娘除了跑得臉頰有些泛紅,沒有其他不對勁,估計還沒遭到為難,就跑走了。
慢了十幾米的孫逸暉趕上前打圓場,「喲,遇見梁澤哥了,真是巧。」說完自顧自尷尬地「哈哈」笑兩聲。
梁崢伸著脖子,一副絕不在梁澤面前示弱的模樣:「梁澤哥,我爸在哪裡?聽說他打算把正晴賣掉,肯定不能少了我那份吧。」
「你從哪裡聽說?」梁澤問。
「圈子裡早傳開了。」梁崢不依不饒,「我媽當年沒少為正晴出力,既然要賣掉公司,肯定不能少我們母子那份錢。我爸現在人在哪裡?」
「在公司,正和買家初步洽談。」
梁澤回答得太過平靜,反而是梁崢愣在原地,反問:「原來真的要把正晴脫手?」
「是的。你和你媽媽都有份。」梁澤淡淡道。
梁崢趕著去分財產,無暇顧忌岑依洄,她不禁鬆了口氣。只是眼前還有梁澤需要應付。被問及為何出現在醫院,岑依洄如實回答:「聽說爺爺生病,我想過來看一看。」
梁澤點頭,「爺爺在ICU,每天只能探病半小時,情況穩定再說。我先送你回家。」
岑依洄本想婉拒,但她有些事詢問梁澤,便跟他去了停車場。報完紫荊名苑的地址,趁梁澤輸入導航的功夫,岑依洄打聽:「正晴真的沒辦法救了嗎?」
「爺爺身體狀況不佳,出售正晴部分股份,是他和二叔商量後的決定。」梁澤發動車子,轉頭問,「紫荊名苑,是你現在住的地方?」
岑依洄頓了下,「嗯,我爸爸的家。」
她私心希望梁澤不要多問有關她父母的事。否則,被親生母親放棄,重回再組家庭的父親家,是件很丟臉的事。所幸梁澤並沒有多問,快速將車開到小區門口。
岑依洄與他道了再見,走進小區。在小區的健身場地上,百無聊賴地玩了會兒鐵人三項,打發了會兒時間,重新踏出大門。
誰知梁澤並沒走,正靠在車門旁打電話,他見到岑依洄,稍愣了下。
岑依洄指了指對面的便利店,用口型說:我要買東西。
梁澤輕點頭,表示知道了。
便利店落地窗邊的長條桌,兩個小學生頭挨在一起對暑假作業答案。岑依洄要了份關東煮,與那兩學生隔了個位置,邊吃邊盯梢小區大門。黑色跑車不多時便離開,岑依洄咽下最後一粒蝦丸,這才踏出便利店門,邁向公交站。
剛到上車點,公交恰好進站。這條線路途徑兩個熱門商圈,下車的人烏泱泱一團。
綠燈轉紅,直行兩道排長隊,而公交駛入最邊上稀稀落落的左轉車道。
紅燈倒計時好漫長,隊伍中黑色跑車車主,手肘支在窗戶邊沿,無意向外瞥了眼一滑而過的公交車。
昏暗車廂里,一張五官格外精緻鮮亮的臉蛋,正微微仰著頭,似乎在研究公交車內部貼著的站點圖。
梁澤若有所思地盯著公交車消失的尾燈。
-
岑依洄坐到底站明誠高中站下車。
明誠高中附近的小區,因地理位置天然優勢,租金居高不下,岑依洄盤點了下存款,不如直接住酒店省心。她已滿16周歲,但未成年,正規的酒店不准她單獨辦理入住,要求一定有監護人陪同。
岑依洄不願請岑寅躍幫忙,拖著箱子一家一家詢問。最終在學校附近,挑到一家衛生滿足她要求、且證件查得寬鬆的私人酒店。
唯一的缺點,酒店位置稍遠,與學校間隔一整片待拆遷的老破小。以後放學回家,要經過一條又長又暗的狹窄巷道。
並且酒店沒有公用廚房,無法做飯。岑依洄不在意這點,她本身就沒有做飯技能。平時圖方便,午餐和晚餐直接在學校邊上的小吃街解決。
學校師生有寒暑假,小吃街攤位卻是常年無休,因為明誠有個不成文的慣例,准高三生暑假只放半個月,隨後返校提前學習高三課程。
大夏天烈日炎炎,每到餐點,怨聲載道的准高三大軍轟轟烈烈占滿小吃街。
岑依洄不再練舞,但多年飲食習慣一時難改。大碗撲撲滿的白米飯,她只夾了兩筷子。
老闆娘當她也是准高三生,不禁心疼道:「哎喲小姑娘,你多吃點呀,看你們高溫天還要來上課,實在太辛苦了,吃飽了才有力氣讀書。」
三番兩次,岑依洄盛情難卻,硬逼著自己吃下半碗。
悶熱侷促的蓋澆飯店,一瓶凝著冰露的冰鎮氣泡水,砰地輕磕桌面,出現在岑依洄面前。
她抬起頭,眼前是一個未見過的男生。
那個男生將氣泡水推近岑依洄:「你好,我叫張左堯,注意你好幾天了。」他自來熟地拉張椅子坐在對面:「請問你是幾班的?好像沒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