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身輕微晃動,許深整個人大咧咧倚靠在了后座左位置上,頭往上靠著,眼皮半掀透過前方的擋風玻璃看向車外的人來人往與燈火通明。
不對,沒說到點子上。
許深微微嘆了口氣轉眼朝右側頭,順著溫馳的動作看向對方已經握上車門把的右手,又氣笑了一聲。
「這頓不算,」許深啞聲中帶些無奈和縱容,掀起眼皮朝溫馳定定看去,「我們下頓再續上。」
收回了目光,許深仿佛沒有經過剛剛的對峙,像個沒事人一樣問道:「你現在是要回A城嗎?」
溫馳還維持著剛剛的身形,有些僵硬地接起話來:「……對。」
「那你先走吧,我還有些事,」許深向左打開了車門,下車時回頭看了溫馳一眼,「路上慢點。」
知道許深是有意為之,但溫馳還是當即下了這求之不得的台階,人坐回主駕駛上,在許深擺手的目光中緩緩開出對方的視野,這時溫馳整個人才鬆了一口氣。
而許深在目送溫馳的汽車在拐角處消失後,便打了一輛計程車到自己停車的地方去。
計程車內的電台悠悠播放著一位女性成熟而富有魅力的聲音,許深撐著下巴看向窗外不斷閃過的霓虹燈,將視線虛焦在車窗反射出的自己隱隱若現的臉上。
若說之前都是他的猜測,那麼經過今晚,許深真真切切感覺到了溫馳對他的在意,對方在意他的態度,在意他的回答,甚至在意到了有些慌亂的程度。
可為什麼要躲?為什麼在自己選擇回應時對方反而亂了陣腳?
看著溫馳炸起毛來防備的身形以及蒼白無錯的話題轉移,許深知道自己沒辦法逼得太緊。
「他們不夠幸運,所以沒能享受更多的保護和關愛,卻承受了不該承受的冷漠的暴力。於是,變得又獨立,又沒有安全感,表面上無憂無慮,內心裡千瘡百孔。」
「……另一方面又真的心疼自己,錯過了人與人之間很重要的東西——表達和接受愛的能力。」
電台的女音斷斷續續地傳入許深的耳中,和此時腦中所想的溫馳自然融合到了一起。
溫馳口中道出的父子關係和黎丹陽告訴許深的相差無幾,可許深的直覺告訴自己,溫馳和他父親的關係,絕不是單純的爭執不和。
畢竟溫馳不是一個僅因為對方和自己觀點不同便採取行動打壓對方的人,除非對方踩到了溫馳的底線,站到了溫馳對於善惡劃分的對立面。
「原生家庭……」許深搓了把臉,思量著嘀咕起來。
【作者有話說】
電台這段話取自董卿談論原生家庭對人的影響。
第16章 聖誕節快樂
D城,周六晚上七點,畫展準時閉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