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與臨被關得更久,而且不定時受到電擊懲罰,時刻精神緊繃。
他身體虛弱得厲害,經常流鼻血,嚴重時耳朵和眼睛裡也會出血,輕微的動作都會引發內出血,有時只是偏了下頭,鼻腔就突然一熱,緊接著血點便滴滴答答往下落。
為了維持最基礎的生命循環,江與臨經常好幾天一動不動,獨自蜷在黑暗的角落,像一具早已死亡的屍體,只有被電擊時身體才會條件反射地抽搐,勉強看出這個人還活著。
到後來,他意識愈發模糊、經常幻聽幻視,還出現了自殘傾向。
「人在絕境的時候,要麼把自己搞死,要麼把別人搞死。」
江與臨揉著太陽穴:「我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快死的時候,我就二次覺醒了,覺醒瞬間爆發的能量炸穿了整個實驗室。」
或許是異能爆發衝擊太大,也或許是那段經歷太過痛苦,江與臨醒來後,失去了那段記憶。
雖然是在夢魂花的作用下,他又夢見過去,可也只是模糊的知道發生過什麼,具體細節仍想不起來。
也不知他究竟遭受了多少折磨,即便大腦已經屏蔽了那些痛苦,害怕雷電的肌肉記憶卻保留了下來。
聽完江與臨的回憶,御君祁沉默幾秒,然後說:「好可憐。」
江與臨尚未從驚懼心悸中完全抽離,大腦昏昏沉沉,語氣也倦怠:「何止是可憐,簡直是慘絕人寰,最倒霉的是我那個任務尾款還沒結。」
御君祁忍俊不禁,低頭笑了起來。
江與臨踹了偷笑的怪物一腳:「你有沒有同情心?居然還笑得出來。」
御君祁挨了一腳也不惱,只是說:「你是很能忍痛的人類,普通的電擊不會讓你這樣恐懼。」
江與臨垂下眼帘,過往一幕幕在眼前流轉:「其實我挺怕痛的,而且在禁閉室里,疼痛並不是最可怕的。」
御君祁眸子動了動,看向江與臨。
「最可怕的是孤獨,」江與臨娓娓道來:「沒人和我說話,我也聽不見外面的聲音,金屬環通電後,整個房間裡只有我自己的慘叫,不斷迴蕩,那聲音特別恐怖,後來我就不叫了。」
御君祁忽然抱住了江與臨,低聲道:「臨臨,你怎麼總是吃這麼多苦。」
江與臨愣了愣:「哪有。」
御君祁眉峰緊皺,眼底眸色暗沉,裡面竟然藏著人類都讀不懂的幽深情愫:「自從我遇見你,你就總是在受傷。」
江與臨莞爾道:「你剛才聽了還取笑我,這麼現在又突然善心大發,生出這麼多感觸來。」
御君祁將額頭抵在江與臨肩膀,語調低沉:「你總是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講,我都差點讓你騙過去。」
江與臨感覺自己好像在抱著一隻巨大的精神撫慰犬,心頭忿怒還未凝結便已消散,他抬手扣在御君祁頸後:「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忘了。」
御君祁把水杯里剩的半杯水倒進香爐:「你以前也沒什麼開心事,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