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動靜之下,江與臨自然也脫離了幻境,和入夢來站在遙遠的竹林外,看著眼前比幻境還要魔幻的一幕。
入夢來幸災樂禍:「殿下生氣了。」
江與臨的回答非常直男:「不知道祂在氣什麼。」
入夢來詫異地看了江與臨一眼。
這個人類連殿下為何生氣都不知道,究竟用了什麼手段,竟哄得神級怪物對他言聽計從。
就憑他們年少時曾短暫地做過幾個月同學嗎?
只是與怪物漫長的一生相比,那幾個月的時光不過彈指一揮間,又怎會產生如此深刻的牽絆,深到即便兩個人都失去了那段記憶,還是能陰差陽錯地重逢,再次成為摯友。
入夢來慢聲道:「殿下生氣,可能是惱怒你把祂當成了別人吧。」
他有意隱藏了御君祁就是齊玉的消息,表面上回答江與臨的問題,實則是刻意強調御君祁與齊玉並非一人,故意把江與臨的思路往歪了引。
入夢來轉身看向江與臨:「如果我是殿下,在見過幻境的過往以後,也會懷疑你是因為我像齊玉才和我做朋友。」
江與臨:「他們確實很像,如果沒關係的話,一個人類和一隻怪物絕不應該這麼像。」
入夢來勸道:「可你越認定他們有關係,殿下就生氣,你不能把一塊方形的石頭硬塞進圓形的格子裡,還一廂情願地認為他們嚴絲合縫。」
江與臨愣了愣。
入夢來說得有道理,無論齊玉究竟和御君祁有沒有關係,都必須拿出實質性的證據去證明,光憑感覺遠遠不夠。
人和狗豬也有相似之處,但要是僅憑這點相似就推斷誰從前是豬是狗,那簡直是荒謬。
在沒有確鑿證據的前提下,一切都只是推論。
江與臨太著急了,也難怪御君祁會生氣。
御君祁是一隻占有欲和嫉妒心都很強的怪物,至今仍將慕容煊視為頭號大敵,無差別地仇視所有和江與臨關係好的生物,霸道橫蠻地強占著『最好』的那個位置。
祂生氣是察覺到這個齊玉與江與臨非同一般,隱隱威脅到祂的地位了。
江與臨很快理解了怪物的邏輯,朝入夢來略一頷首:「謝謝,我知道祂為什麼生氣了。」
入夢來眨了眨圓圓的鹿眼,誘導道:「反正齊玉已經死了,以後還是少提為妙……再說靈境沼澤被掀翻這樣,胸卡肯定也毀了,想看也沒處看了。」
江與臨輕嘆一聲。
自打方才在幻境中和齊玉接吻以後,以往總是一往無前,刀山火海也敢闖一闖的江與臨,難得生出幾分退縮之意。
他現在對進幻境這事也有點發怵。
要是進去以後只是重溫『胸卡的記憶』還好,那便跟投放電影似的,從頭到尾看上一遍,知道曾經發生了什麼也就罷了。
偏偏靈境沼澤本就是蠱惑人心、引人沉溺之境,會在胸卡不在的時間線編織出層層迷幻誘人身陷其中。
在幻境中,江與臨意亂情迷,行事荒唐。
他吻了只怪物。
雄性怪物。
怪物的真實形態蓬勃如山嶽,粗壯的觸手柔軟冰涼,上面遍布吸盤與疣狀凸起,頂端有裂口,內里是密密麻麻的尖銳毒牙,形狀詭異恐怖,與人類的審美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