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與臨頷首道:「我知道。」
齊玉眉梢微微攏起,很不贊同地說:「那你還來?」
江與臨低下頭,與齊玉額頭相抵:「我是來找你的,和能不能逃走有什麼關係?」
齊玉愣了愣:「那你想怎麼辦?」
江與臨吻在齊玉唇邊,極致平靜下藏著歇斯底里的瘋狂:「齊玉同學,你還記得語文老師讓我們背的那首詩嗎?」
「記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齊玉推了江與臨一把,小聲規勸:「能再見你一面,我這一生都不會再有遺憾了,江與臨,你快走吧。」
江與臨眼中浮起一層淺淡笑意,輕輕笑了一聲。
笑聲在胸腔迴蕩,震出好聽的共鳴。
齊玉心曳神迷。
江與臨笑著重複了一遍齊玉講的詩:「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句確實不錯,但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齊玉小狗歪頭,迷茫道:「啊?那是什麼?」
江與臨凝眸瞧著齊玉,眼中眷念深蘊,聲音溫柔:
「是『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齊玉眸光顫抖,如漫天繁星散亂。
江與臨指尖翻轉,寒光閃爍。
是一把狹長的手術刀。
鋒利、冰冷。
殺了幾十人也不曾猶豫的手,在這一刻輕輕戰慄。
齊玉的眼神也在抖,與其說是恐懼他,更像是興奮,面頰漲紅,連指尖神經性的痙攣抽搐。
江與臨將刀抵在齊玉脖頸上,低聲耳語:「別怕,我陪你一起死。」
齊玉沒有說話,只是專注地望著江與臨。
和江與臨在一起,做什麼事都是快樂的。
但很快,齊玉突然想起什麼,心中的欣喜消散,凝結為一種更為深沉的悲傷。
他握起江與臨的手,將手術刀插進了自己頸動脈。
江與臨瞳孔猛地一縮。
鮮血狂涌。
可齊玉呼吸自如。
齊玉輕聲說:「我願意和你一起死,可我死不了。」
江與臨眼波凝固,震驚道:「你……」
齊玉聲線顫抖:「我是怪物。」
江與臨心神俱震。
他從沒想過齊玉會是怪物。
齊玉總是那麼溫吞,那麼無害,沒有半點攻擊性。
不過都到了人生的最後時刻,好像也沒必要計較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