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的時間過去,他終於在浩如煙海的厚重資料中,找到了自己想得到的消息。
【高維意識潰散後回歸寰宇,需要再孕育千萬年才能重新凝聚。】
重新凝聚……
遙遠的天際,啟明星亮起。
晨光熹微。
江與臨合上資料,垂眸沉思。
一個瘋狂的計劃在他心底盤旋凝結。
他或許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去執行這個計劃。
江與臨決定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先把齊玉藏起來。
於是,他將冰棺帶到了南極洲冰封萬年的冰湖之上。
朔風呼嘯,風饕雪虐。
江與臨俯身,將一枚胸卡放在破碎的頭顱旁,用拇指輕輕抹去齊玉面頰上的污血。
「我們一定會再見的,齊玉同學。」
*
「然後我們就再見了。」
江與臨攤開手,環視周圍聽得入神的幾人:「就是這麼一個平平無奇的故事,沒什麼特別的。」
肖成宇眼淚汪汪:「臨哥,你對平平無奇四個字是不是有什麼誤解?這比電影虐心多了,我心好痛嗚嗚嗚嗚嗚嗚。」
星塵十三已經哭到說不出話了。
桌子上紙巾堆得成小山高。
花倦趴在舷窗口,尾巴不停拍打水面,看起來好像無動於衷,其實窗下已經落了滿地小珍珠。
御君祁沒有說話,也沒太多表情,只是靜靜凝望江與臨,眼底藏著無言的心疼。
肖成宇仰頭用紙巾捂著眼睛:「臨哥,你們怎麼受了這麼多苦啊。」
江與臨並不覺得自己吃了多少苦,反而安慰起肖成宇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早知道惹得你們這麼難過,我就不講了。」
星塵十三作為深淵公司的真實受害者,親身經歷過那些喪心病狂的實驗,最能感同身受。
也正因如此,他完全代入了進去,哭得幾乎抽噎過去。
星塵十三哽咽道:「人類的身體最脆弱了,怎麼可能……承受得了那些呢?電擊測試是所有實驗中最恐怖,它不會立刻造成致命傷,所以研究員很難察覺到實驗體是否能夠承受,有的時候,五臟六腑都被燙傷了,可從外面看人還是好好的,就會一直……」
隨著星塵十三的描述,御君祁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
江與臨清了清嗓,匆匆打斷了星塵十三的『電後感』:「別說這個了,聊點別的吧。」
星塵十三頓了頓,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忽然哭著說:「難怪我問祂什麼可以擊潰祂的時候,祂心底閃過了你的名字,祂明明全忘了,但祂又都記得!」
江與臨:「……」
他本來已看淡過去,只是聽星塵十三這樣講,心裡又難免生出縷縷的悵惘。
星塵十三越琢磨越心痛。
他沒經歷過這樣的刻骨銘心,不知道要多深的眷懷,才能令一陣縹緲虛無的能量產生慣性。
深刻到即便潰散於天地寰宇,重新凝聚之後卻仍對那個特殊的人情有獨鍾。
星塵十三感慨:「你這是祂鐫刻在意識深處,永誌不忘的唯一存在,祂因你而生,為你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