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旋即改口:「太對我胃口了。我就喜歡你對我愛答不理的樣子。」
「……」顧緲皺眉。
「你越不理我,我就越喜歡你。」
顧緲癟嘴,一本正經的關心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往日這句話從她嘴裡說出來,陰陽怪氣的。
今天倒是不同,軟軟糯糯的,眼神又那麼澄澈乾淨,好似真的很關心他的腦子,希望他能儘快去醫院接受治療,早日康復。
祁聿撐在她上方,見她不哭了,乾脆順著她的話題走,分散她的注意力。
「是呢,我最近就感覺我身體哪兒哪兒都不舒服,唉,你說是不是真的患上什麼不治之症了。」
聞言,顧緲仔細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然後頗為認真的搖了搖頭,「你、不會的。」
「真的嗎?我總感覺我要英年早逝了。」
她又搖頭,「我看過,你只要不作死,一定會沒事的。」
祁聿打量著她的眉眼,黑眸輕輕眯起,下一秒又笑的無害,「你是醫生呀?還是什麼算命大師?你怎麼就這麼確定?」
對視幾秒後,她很認真的說了一句:「因為有人說過,禍害遺千年,你會長命百歲的。」
「……」
草。
居然被一個醉鬼罵了?
這句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倒像是一句祝福。
真是奇了怪了。
祁聿哭笑不得。
漸漸地,顧緲被周圍的環境吸引。
「好漂亮啊。」她哇了一聲,伸手去拽床幔上的吊墜流蘇。
祁聿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眉眼含笑,「喜歡這張床嗎?」
這張拔步床,老爺子當年花了將近九位數淘來的寶貝。
放在客房一直沒有人用過。
倒也不是沒人用,是沒人敢用。
「喜歡。」她點頭,嘴裡說著漂亮。
「你想要嗎?」
「啊?」
祁聿抓住她的手握在手裡,「前些年,老爺子把它送我了,說是將來給我娶媳婦用,當婚床。」
他當時還嫌棄老土,什麼年代了,誰還睡這個。
倒是沒想到她會喜歡。
「你要是喜歡就送你。」
「但是前提是,這張床給你我就沒有地方睡了。不過我倒是不介意和你一起睡。」
「可以。」她點點頭,沒覺得哪裡有問題。
順著雕花縫隙望出去,顧緲看到了院子裡的光影,不一會兒又被雪花吸引住。
趁她不注意,祁聿摩挲著她的手指,眼眸漆黑,盯著她小聲問:「顧緲,你還記得你爸爸叫什麼名字嗎?」
「爸爸……」
她好像不記得了。
「還記得你媽媽的名字嗎?」
她很快就答上來,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不是賀芸也不是喻靜雯。
「她後來嫁給了一個維修工?」
懷裡的人沒有回答,只是下意識的往他懷裡縮。
祁聿黑眸一沉。
如果這只是一個夢,她為什麼會記到現在。
她說夢裡,那個繼父會侵犯她。
看她這下意識的舉動,仿佛親身經歷過一般,所以才會這樣沒有安全感,以至於形成了一種自然反應。
所以,並不是夢對嗎?
祁聿仔細端詳著懷裡的身影,他開始懷疑……
眼前的顧緲真的是顧緲嗎?
他不懷疑顧緲跳海後換了一個人。
這個時間線還要早,還可以往前推……
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個畫面。
要論陌生,顧思妤回顧家的那場宴會,在那個和今天一般下雪的冬日裡。
她的一舉一動,確實是陌生的。
祁聿陷入沉思。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懷裡的人已經睡著了。
他起身,將人塞進被子裡。才悄無聲息的走到隔間,點了支煙。
窗邊,男人靜默許久,最後撥出一通電話。
「晚上好啊蔣和尚。」
「別急著掛電話嘛,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是關於……顧緲的。」
「方便見個面嗎?」
「是的,現在。」
——
醫院,這個時間走廊里一片沉寂,除了值夜的護士之外,沒有人在外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