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緲看著醫生圍在他周圍忙碌，幫他佩戴胸帶固定，心裡一陣唏噓。
她是很生氣，氣蔣清時，但更多的是氣自己。
她總覺得自己好像生活的越來越辛苦，忙碌了這麼久，靜下來依舊覺得迷茫。
她的未來似乎一片空白。
她是一個沒有計劃就會感到焦慮的人，也是一個被人打亂計劃會更焦慮的人。
她沒想要蔣清時怎麼樣的。
發脾氣的小部分原因，她是希望讓蔣清時知道，她不是個軟柿子，想要他到此為止，知難而退，不要再調查這些沒有用的東西。
但沒想到，會鬧到這種地步。
揉了揉酸脹的眉心，顧緲不想再思考，掏出手機想要打兩局遊戲分散一下注意力。
但是拿出來才想起來已經關機了。
下一秒，對面響起蔣清時的聲音，「承安，把手機遞過去。」
緊接著，承安把手機送到她面前。
顧緲看了一眼，也沒猶豫，接過來輕車熟路的解鎖，開始下載小遊戲。
房間裡，原本只有醫生忙碌的聲音，很輕，不算噪音。
沒多久，遊戲音效響起。
是消消樂。
顧緲登錄不了自己的帳號，只能用蔣清時的號碼註冊了新號，從頭開始玩。
蔣清時不覺得吵鬧，反而覺得心安。
因為醫生在他身前晃來晃去，他不能保證自己的視線能夠一直落在她身上。
好在能聽到這些遊戲音效。
蔣清時問：「要吃些東西嗎？」
顧緲抬起頭，不知道他在和誰說話。蔣清時望著他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
出來的時候吃過飯了，但是折騰了這麼久，確實有點餓。
「有菜單嗎？算了，我想吃烤鴨。」
身後不遠，餐桌上的食物早就冷掉了，肯定是不能吃了。
大概是真的以為蔣清時要求婚，酒店準備的都是西餐，也不符合顧緲的胃口，沒有加熱的必要。
蔣清時抬眸遞給承安一個眼神，後者立刻會意，去聯繫酒店工作人員。
等顧緲吃好，醫生也陸陸續離開了。
顧緲把手洗乾淨，問他要不要吃。
蔣清時搖頭。
顧緲沒再勸。
「那你去休息吧。」
他問：「你呢？」
「我要回家啊。」
顧緲站起來。
蔣清時神色一凝，「現在沒有適合的公交線路，地鐵也停運了。早上再回去吧。」
他還記得她說不坐轎車，覺得空間小，會悶。
前不久那會兒，她心情不好，確實不想坐轎車。
只是現在，內心平靜了許多，也就不矯情這個了。
不過……
對上他的視線，顧緲覺得，他今晚很想留住自己。
「你什麼時候回去？」
蔣清時反應了一下，才想起她問的是什麼。
「不急，等你消氣，我再走。」
「……」
顧緲撇嘴，「你身體要是可以的話，明天就走吧。」
「不要再這樣折騰了，身體是你自己的。」
他說：「你也是我的。」
顧緲白了他一眼，「我是我自己的。」
某人從善如流，「那我是你的。」
「……」
顧緲噎住，轉身往主臥走，「你叫他們扶你進去吧，我不管你了。」
顧緲在洗澡，出來的時候，就發現蔣清時已經在她的床上了。
她愣了下，「你怎麼進來了？」
「不是要休息嗎？」
「房間那麼多……你故意的吧？」
「他們扶我進來的。」
蔣清時語氣平靜，莫名又透著一股無辜的意味。
顧緲想讓他走，想起他身上的傷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我去其他房間。」
床上，傳來一聲嘆息。
「今晚，我想和你睡在一張床上。」
「只是休息。」
他強調著。
其實也不用特地說一下，他現在的身體情況……除非是不要命了。
所以顧緲不擔心他會動手動腳。
「算了。」
她走過去掀開被子，在一側躺下，懶得和他計較太多。
啪得一聲，床頭燈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