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說好了的……
說好了要一輩子扮演好哥哥的角色。
顧敘已經犯規了,他不可以。
總要給她留下一個念想,做她永遠的親人。
他當然也有私心。
因為在他看來,這段關係,只有以家人之名,才能稱得上牢固。
良久,兩人的唇才分開。
賀之淮再開口,嗓音喑啞又透著一絲潛藏的委屈。
應該是委屈吧,他自己也分不清是什麼情緒更勝一籌。
明明不該說這種話的,可到底心頭的情緒被這個吻勾出了邪念,不斷翻湧後,還是問了出來——
「最近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顧緲眼眸微顫,保持著垂眸看他的姿勢,雙手還捧著他的臉。
無聲地對視了許久,她語氣平靜的問:「生你什麼氣?」
賀之淮勾了勾唇,連同眼底也蕩漾了幾分笑意出來,「不知道。但總感覺,應該是惹你不開心了。」
顧緲微怔。
她悄悄的遠離他,她以為自己做的很好,沒有被發現。
原來,他知道。
「沒有。」顧緲不想講太多,「只是最近課太多了,很少看消息,沒有冷落你。」
他真的……很好哄。
賀之淮笑著應下,「那就好,沒有生氣就好。」
他也沒有說太多,又開始關心她的腦袋。
他又在詢問她的腦袋。
顧緲聽得頭疼,「我真沒事。」
他不放心,再次提出去照x光。
顧緲這才回味過來,他語氣里有一點暗藏的強硬。
雖然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問著她,但好似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就會一直問下去。
對於自己的新發現,顧緲沒有驚訝太久,想了想就隨他了。
她一鬆口,賀之淮偷偷鬆了口氣,立刻起身,帶她去樓上。
他一隻手牽著她,另一隻手摸出白大褂口袋裡的手機,和上面的科室打招呼。
知道她不太喜歡醫院這種地方,檢查很快就結束了。
確定腦袋真的沒有什麼事,賀之淮帶她回自己的辦公室。
他轉身脫下白大褂,隨手搭在一側,又拿起車鑰匙,「是回學校休息,還是……去我那邊?」
顧緲思考了一下。
借著她思考的空隙,他又道:「今晚要留在我那邊好嗎?我擔心你身上的傷,觀察一晚,沒有問題的話,我明天送你回去。」
「你不上班了嗎?」顧緲遲疑著問。
「我和其他醫生換個班,今天也沒什麼事。」
他笑著走過來,知道她是默許的意思。「走吧。早飯吃了嗎?」
經他這麼一問,顧緲想到了祁聿早上派人送來的早餐。
那個三明治早就在慌亂間掉在了地上,然後被周圍的人踩碎了。
當時正在教學樓台階前,踩點來上課的學生太多了。
差一點還發生了踩踏。
這麼一想,她確實很幸運了。
不然地上那個被踩到番茄醬都爆出來的三明治,就該是她了。
見她不回答,賀之淮就知道她沒吃。
帶她下去時碰到了她室友校方領導。
賀之淮出面對接了一下,作為家屬,順利把人帶走了。
出門時,他詢問她想吃點什麼。
顧緲沒什麼胃口,其實現在還有點不舒服。
靜下來,飆升的腎上腺素降下去,她也感到了傷口在疼。
她現在只想躺下來擺爛。
不等她說算了吧,台階下方突然多了一抹身影。
對方急匆匆的拾級而上,差點撞上他們。
「祁聿。」
她率先認出對方,身體先大腦一步叫住那個人。
祁聿愣住,抬頭。
賀家這家醫院門口的台階太長了,真不怕病人急死。
就在他沒什麼耐心一邊往上走一邊想罵人的時候,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軟軟的,細聽又委屈巴巴的,跟撒嬌似的。
本來就塌陷的心口,在對上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後,頓時碎了個稀巴爛。
儘管知道她沒有什麼大問題,可還是急匆匆趕過來。
親眼見到時,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的同時,又有點細細密密的疼,像是從心口塌陷的縫隙中鑽出來的一股股細流。
怎麼會這麼狼狽呢。
額頭紅腫著,耳朵和臉頰上的白色紗布晃得人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