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一切都很自然。
但就是太自然了。
自然到有些事好似沒有發生過一般。
床上,顧緲枕著手臂望著天花板回想著去年在巴黎度過的那一個中秋節。
他放假得空來找她,兩人乾脆去了巴黎。
畢竟這幾年他來英格蘭的次數很多,基本上能玩的地方都去過了。
中秋節,在巴黎的街頭,兩人逛了許久一直買不到月餅。
最後她提議買一下原材料,回住處自己做。
那一晚月餅倒是沒有做成,她玩心大發,沾著麵粉的手在他的外套上留下了許多個醒目的手印。
他笑著也不躲,由著她胡作非為。
也許是氣氛太好,也許是他眼底的笑實在是太寵溺。
好似無論她對他做什麼,沒他都會這樣笑一笑,並不會在意她的冒犯。
於是,他們靠在島台前接吻。
窗外,圓月爬上枝頭,照亮廚房一角。
他驚訝地垂眸,身側的手抬起又放下,片刻後再次抬起圈在她的腰上。
那一晚,似乎有些混亂。
他大概沒想到還會有後續。
他只把那個吻當做她短暫的意亂情迷。
所以後面,看到她的舉動,他是有些驚慌的。
他說她會後悔。
她問:「哥哥不想嗎?」
換來一片沉默。
那晚之後,兩人的相處模式似乎也沒有什麼變化。
依舊是照例每天一通電話,他有空便來看她,只是這段時間他太忙,來的次數沒有以前那麼多。
其實,她覺得就算沒有明確表示過,也不應該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就算不是戀人,也不該再是兄妹。
她不認為賀之淮不想負責。
他只是不敢開這個口。
兩人現在的界線很模糊,稀里糊塗的過了這麼久,中間的窗戶紙愣是一直沒人捅破。
顧緲覺得這樣不行。
——
上班後,她就搬回了自己的住處。
雖然有幾年沒回來住了,但這邊的房子都有定時打掃。
唯一的缺點就是,距離上班的地方太遠,距離賀之淮家也太遠。
連續遲到了兩天後,在一個傍晚,顧緲正大光明的搬進了賀之淮家。
當天賀之淮休息,正在做飯,準備待會兒打包一些給她送過去。
聽到門口有異響,他拿著紙巾一邊擦手一邊去看外面查看。
有他密碼的人也就顧緲一個。
於是他走過來時,就看到顧緲正在指揮搬家公司的師傅把她的行李搬進來。
「誒賀之淮,你在家啊。」
聽到她連名帶姓的叫自己,賀之淮怔了怔,側身避開進來的師傅,他走到門口迎她進門。
「這是……」
他問。
「我住的地方上班太遠了,我早上總是擠不上地鐵,還是住你這邊吧,我早上能多睡一會兒。」
賀之淮沒有意見,「這樣也好。」
也方便他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師傅走後,顧緲開始收拾東西,賀之淮回去做飯。
等到飯菜準備好,他去臥室找她。
次臥里空空蕩蕩,他愣了下,很快就聽到主臥里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響。
他轉身推門進去。看到顧緲正坐在床上疊衣服,旁邊的首飾盒剛剛被打翻了,各種飾品撒了一地。
她趴在床邊伸手去夠,半個身子栽下來,他忙上前把人拖住,扶正。
「我來撿。」
「你……」等收拾完,他把首飾盒蓋上,看著主臥里多出來的一些不屬於他的東西,陷入沉思。
「怎麼了?」
顧緲好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把手裡的衣服遞給他,「麻煩哥哥幫我放進衣帽間吧。」
「好。」他回神,抱著懷裡散發著香氣的衣服鬼使神差的踏入了他的衣帽間。
進去了才發現,自己那些色彩單調的職業裝縫隙里零零散散的多出了許多色彩明艷漂亮的裙子。
賀之淮愣在原地,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在叫囂著,像是快抑制不住,要鑽破土壤從心底衝出來。
他覺得自己像個心理扭曲的變態,就站在衣帽間裡盯著她的裙子和自己的西裝發呆。
而平靜的外表下,大腦中有許許多多不受控制的想法在衝擊他的神經。
「哥哥?」
他驚慌回頭,懷裡那一摞衣服,最上面的一件隨著他轉身的動作滑落在地。
他蹲下來去撿,摸在手裡的那一刻才注意到那是一件貼身的衣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