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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會覺得他是個好人。

封行淵回到司空府時,已是入夜亥時。

司空府一片空蕩寂靜,只有鹿微眠屋裡還亮著燈。

值守的侍女將鹿微眠的原話帶給他。

封行淵便一言不發地進了屋。

偏房與鹿微眠的臥房相通,這會兒她已經睡著了。

看起來睡得很沉,他進來都沒有醒。

封行淵一瞬不瞬地盯著紅紗帳內熟睡的人影,眼底帶著微不可查的審視。

他在她的床榻邊停了片刻,而後隨手滅了床頭燈盞。

鹿微眠清夢在此刻被什麼侵入。

仿佛攀爬有力的藤蔓,拽住她的腳踝,毫無徵兆地將她拽進了深淵。

她又做噩夢了。

夢到了被那個惡賊綁起來啃噬的場景。

鹿微眠一下子從睡夢中驚坐起身。

發覺床頭留著的那盞燈已然熄滅,寒戾的月色照徹半間屋子。

鹿微眠爬起來,想要點燈,卻怎麼也找不到火摺子。

她扶在桌邊緩神,發覺自己雙手在發抖,身上冷得厲害。

鹿微眠環顧四周,冷不丁看見睡前開著的偏房門,這會兒被人關上。

薰香中也夾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清茶香。

他回來了。

鹿微眠反應過來。

對寒冷黑夜以及噩夢的驚懼蓋過了理智。

她像是一個失去安全感的小孩子,抱起了枕頭亦步亦趨地走到偏房。

封行淵閉著眼睛,躺在這個滿床枕都是茉莉花香的床榻上,有些不適應。

偏偏外間不合時宜地傳來腳步聲。

封行淵警惕地睜眼,還未等他有所行動。

身側的茉莉花香陡然放大,侵占了他全部的嗅覺。

緊接著,軟綿綿的一團小心翼翼地鑽進了他的被子裡。

第9章 撒嬌

封行淵在黑暗中與一雙濕漉漉的眸子視線相觸。

鹿微眠大抵也是覺得唐突,但又不敢再回去自己睡,「我害怕。」

封行淵看她,「夫人這樣過來,該害怕的應該是我才對。」

鹿微眠覺得他又是在點新婚夜,她搶著喝合歡酒的事。

她輕扯住他的衣角,聲音還帶著剛剛睡醒的綿軟,和受過驚嚇的不安,可憐巴巴的,「我做噩夢了,從前該是嬤嬤陪我的,可是你在這裡,我也不能讓她們進來睡。」

她保證,「你陪我睡一晚,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封行淵看她頭髮拱得不復平日裡那般規矩齊整,像個小雞窩,睡得亂七八糟就跑過來了。

「夢到什麼了?」

鹿微眠吸了吸鼻子,「夢到了一個壞人。」

她不願細說,扯著他袖口的手指收緊,將他的袖子攥進掌心,「你別問了,我們既然成親了,你陪陪我都不行嗎?」

封行淵覺得,她有點太愛撒嬌了。

鹿微眠見他始終沒有反應,不由得低了低頭,像是做了極大的思想鬥爭* 和妥協,解開了寢衣衣帶,露出了纖細脆弱的頸肩,「不然,我再給你咬一口也行。」

她忍著羞赧,以為暗夜裡,他總歸也看不見太多。

殊不知,封行淵晚間不帶面具,他的異瞳,夜視極佳。

漆黑的偏房內,鹿微眠臉頰通紅地低著頭,寢衣虛虛地掛在肩頭,入目一片羊脂玉般的瑩潤雪白,脖子鎖骨上掛著一勾就斷的淺色小衣繩帶,再往下的綿延起伏……

所有的一切,清清楚楚。

鹿微眠忍不住出聲,「你,你你這次輕點好不好。」

封行淵移開視線拉過錦被躺下,言簡意賅兩個字,「睡吧。」

鹿微眠豎起耳朵,確認了一番,意識到他好像同意了。

而且沒咬她。

鹿微眠心下雀躍,自作主張越過封行淵爬到床里側躺好。

她在黑暗中偷偷抬頭看他,發覺他仍然保持著平躺的姿勢。

寂靜無聲的偏房內,響起少女極輕的氣音,「謝謝你,封軫。」

她的聲音很近,磨得他耳根發癢。

封行淵緩慢睜開眼睛。

他不懂,這有什麼好謝的。

沒有人謝過他。

這個小姑娘,似乎很愛時不時拿一顆甜棗來誘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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