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 怎麼倒像是在說,他這番完全是為她做的?
姚戚香不敢這樣篤定,不過她眼下並沒有心思去理這些朦朦朧朧的事情, 一門心思都放在孟元德的事上。
孟元德要是這回沒死成, 那黃琬那邊可就糟了。
這一夜一直等到天亮,殿前司那邊才傳來消息——孟元德寫下的詩大逆不道,罪當問斬, 然而看在其是孟氏嫡子, 又未及冠的份上,改為了廷杖,杖六十。
這判決一下來,殿前司將圍府的人也撤走了, 只等著三日後行刑。
看來, 她這公爹只怕是已經拿著金牌去求過情了。
六十怎麼夠呢?六十杖可死不了人。
姚戚香沉默了一會兒,讓茗玉備車準備去姚家,應對此事,她還留了後手,但究竟能不能奏效就難說了。
她是天剛亮就過來的,沒有如上次那般直闖, 而是讓門房的人去通稟了姚家主母, 得了鄧穗音首肯,她才被請到正廳坐著。
姚戚香是專挑這個時間來的, 姚振廷去上朝了,不在府上, 而鄧穗音也沒理由不見她。
她等了差不多一刻,鄧穗音才姍姍來遲,她瘦得厲害, 臉上都快皮包骨了,顯露出比往日更甚的刻薄來。
「真是稀客。」鄧穗音進了屋,冷冷陰陽怪氣。
姚戚香也沒耐心跟她兜圈子,她開門見山:「你不會真以為姚太初是自己尋釁才被打死的吧?」
鄧穗音顯然愣住了,她那雙漆黑的眼睛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少見而久違地亮起了幾分光。
「你說什麼?」她恍惚地問。
「姚太初,你想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姚戚香坐在一旁表情淡淡,「當時阿大不在他身邊,這其中的內情,我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打問到的。」
「怎麼死的!」鄧穗音急急問,她的聲音因為激動甚至嘶啞起來,激動地像是要撲過來掐住姚戚香一樣。
姚戚香不賣關子,開口:「他去青樓招妓,看上了孟元德常點的姑娘,兩人在房中被孟元德當場撞見,這才被打死了。」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鄧穗音的神態,她並不心慈手軟,說完了大概,還要細細形容起來:「聽說,太初當時連滾帶爬被踢下了樓,摔得頭破血流,他連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只一個勁跪在地上求饒,周圍的人看他是個傻子,便只站在一旁瞧熱鬧,孟元德哪裡肯手軟?親看著手下將他活活打死了。」
聽到這裡時,鄧穗音已經在渾身發抖。
姚戚香火上澆油:「聽說啊,太初臨死前,一直躺在地上喊娘,血流了滿臉,別人卻全在笑話他。」
鄧穗音身上抖得厲害,她緊咬著牙,臉上不住滑下淚來。
這是姚戚香第一次覺得,鄧穗音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的痛苦就這樣不加掩飾地暴露在自己面前,她分明可以嚎啕大哭,卻還要極力隱忍。
姚戚香說不好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原本覺得,自己看到這樣子的鄧穗音,應該是會十分快意的,可她此時看著鄧穗音,心裡卻只有平靜,除此之外沒有絲毫波瀾。
她就這樣平靜地等了一會兒,等鄧穗音流幹了淚,極力從自己崩塌的理智中找尋回一絲從容來,然後向她開口:「你告訴我這個,是想幹什麼?」
姚戚香面上帶著禮貌的微笑,說道:「明人不說暗話,你想為姚太初復仇嗎?」
「就那麼不體面死在了所有人面前的姚太初,還是被活活打死的,他的五臟六腑都出了血,而孟元德這個元兇甚至連一點皮都沒破,逍遙法外至如今,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因為姚振廷那個黑了心肝的東西!!」鄧穗音聲嘶力竭,「竟然拿我兒子的命去換他的青雲路!」
姚戚香:「你怎知,這不正合了父親的意呢?你難道真的不知,這麼多年來,他有多厭煩姚太初這個兒子嗎?一個不能給他帶來任何體面,反而是恥辱的傻兒子,說不定他早就想除掉了。」
鄧穗音的雙眼冷得像一把刀。
姚戚香繼續:「不過,橫豎雪姨娘已經懷了兒子的,你說,父親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又有了個兒子的呢?」
她的一番話引導意圖很強,就是想讓鄧穗音認為姚振廷是故意想讓姚太初死,反正他已經知道自己將要有一個兒子出生了,那麼死一個傻的,還能為自己鋪路,何樂而不為?
就算這番話無憑無據,可一個心懷怨恨的人,本來就沒有理智可言,今日她所說的這番話,鄧穗音之後每次想起來,都會更加相信一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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