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孫月瑤不明所以, 但還是忍不住多瞧了那男子幾眼,她點頭道,「他確實生得不錯。」
頓了頓,孫月瑤訝然道:「難道,咱們要把人換成他?」
「不不,當然不是!」姚戚香道,「這種事,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風險,不過,咱們來看戲的,對哪個演戲的有幾分偏愛,不是清理之中嗎?」
孫月瑤想了想,忽然明白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這樣……行嗎?會不會不太好?」
「行不行的試試咱們就知道了,若他在意,他自己就會來找你,若他不在意,李江這邊還是趁早斷了的好。」姚戚香做事向來果斷。
孫月瑤想,的確是這個道理,她如今想得的已經得著了,難道還真想與李江長久嗎?
正如姚戚香所言,孫月瑤頻頻看向台上的男子,不時露出笑意,時不時與姚戚香交頭接耳,議論一番,這一畫面都無一例外地落入一雙眼中。
他墨黑的眸子沉了沉,離開了奉茶的角落,端著一個茶盤上了二樓。
敲門聲響起,姚戚香讓人進來,走進來的人正是李江。
他今日穿著周正,不似那衣不蔽體的船夫模樣了,人走進來的時候低垂著雙目,也不似上回那樣直勾勾盯著人看了。
姚戚香有意留他,見他將一個茶盤放在桌上,道:「我們並未叫茶。」
李江面色平靜:「這是送的。」
「哦……原來如此,你姐姐近日如何?我聽說,這懷孕的女子很是辛苦。」
李江:「勞貴人記掛,姐姐無礙。」
「那便好。」姚戚香看向樓下,這出戲也差不多要結束了,於是她指尖點了點戲台上那個俊俏的書生,道,「他叫什麼名字?」
李江忽然掀了眸,只他看的卻不是姚戚香,而是往孫月瑤的方向看了一眼。
「劉瑾。」李江道。
「啊呀,是嗎?」姚戚香露出很驚喜的模樣,看向孫月瑤,「嫂嫂,你還記得那相師同你說的話嗎?他說今年你要多和名字裡帶玉的人相處,這樣對你大有裨益。」
她這樣突然一說,令孫月瑤有些怔然,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淡然地點了點頭,喃喃道:「劉瑾是嗎……」
這時,就聽李江道:「他原名不叫這個,很不風雅,這是戲班主後給他改的。」
他短促地皺了下眉,目光不著痕跡又往孫月瑤身上掃了一眼。
「原來是這樣。」孫月瑤又淡淡應了一聲,實則心裡已經在嘀咕了,這樣行不行?
「你可以下去了。」姚戚香對李江道。
李江的喉嚨滾了一下,他轉過身走了兩步,然後又馬上回過身,用極低的聲音對孫月瑤道:「劉瑾他……男人也可以的,夫人不要動他的心思,他這個人……」
他又咽了下口水,沉沉吐出兩字:「不潔。」
這下換孫月瑤怔愣了,她搖了搖頭:「我並沒有動他的心思。」
姚戚香在一旁靜靜的,一點聲音都不出。
她只是在一邊看著,看著李江那雙手握緊了又鬆開,握了又握,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也不知他心裡究竟在尋思什麼。
「外面吵了些。」姚戚香忽而起身,關上了窗,一扇窗的阻擋,屋裡並未安靜多少,但是這屋子裡的狀況就誰也看不到了。
況且,李江一直站在裡面,下面的人就算存心想看,也看不到他。
她這一關上窗,孫月瑤的神色明顯緊張起來。
「我出去一趟。」姚戚香道。
「你去哪兒?」孫月瑤緊張地坐了起來。
「我就在這附近隨便轉轉,嫂嫂在這兒等我吧,聽說下場戲也好看,我去買些茶點,這戲樓里的茶也太次了些。」
說著,她轉身出去,關上了門。
這下,屋子裡便只剩下孫月瑤與李江了。
她淺淺呼吸著,率先別開了眼,隨意望著別處。
見她這副樣子,落在李江眼中便不是害羞,而是漠然。
他沉聲開口:「夫人惱我了嗎?」
「……」孫月瑤還是那樣冷清清地注視著他,即便心裡翻江倒海,面上還是裝得平靜如水,「沒有,我為何要惱你?」
李江的神色顯然不自在起來,他在原地踱了兩步,然後隔著一張桌子遠遠坐了下來,解釋道:「我這些時日,一直在排新戲,抽不開身。」
「我知道。」孫月瑤道,她現下卻是真有些惱了,說來說去還是這點說辭,真是沒什麼意思,要麼就痛痛快快告訴她是不是真有別人了,要麼就不要來這里坐著,她突然不想再糾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