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離陵:「你要找宗門,要修道,這樣很耽誤時間。」
鶯然:「我不找宗門了。有你在,你教我,我也一樣可以修道。」
徐離陵輕笑:「你讓一個魔,教你修道?」
「不是魔教我修道。」
鶯然繞到他正面,仰頭看他,字字堅定:「是你,教我。」
昏暗中,她看見他唇角不再緊繃,溫暖的手掌輕撫她的臉,「你想修哪一道?」
鶯然:「修什麼都行嗎?」
徐離陵:「除了魔道。」
鶯然愣了愣,笑道:「你什麼都懂?」
徐離陵:「大概。」
鶯然:「但我不知道有哪些,我只知道我爹是儒門儒士,他們儒門也是有修士的……」
她沉吟片刻,故作嚴肅:「要麻煩你慢慢把各門各道說給我聽了。」
徐離陵應道:「好。」繼續吃餅
鶯然也吃餅,偶爾掰一小塊他手中的餅吃,同他閒話:「我做的比較淡,混在一起吃好像味道正好……你嘗嘗呢……哦,你嘗不出來。」
徐離陵側她一眼。
鶯然笑出聲,倚在他身上,問起修道的事。
徐離陵:「修行之道,統稱為玄。當世玄道主流,乃儒釋道三家。除三家外,又有墨門陰陽之流。」
「各道門差異在於所奉行的思想。思想不同,衍生出的功法、心法皆有差異。處世之道,亦有分別。」
「道門思想,側重於隱世救世、修一人之道,天之道下,萬物芻狗。儒門思想,側重於入世治世,尊先賢之道,天之正道,恪守禮教。釋道思想,側重於入世濟世……」
鶯然:「儒門玄道思想好像和我爹學的差不多。」
徐離陵:「本質相同。每一門都是先有古人思想,後結合道法在時代中衍變而來……」
「如果你是修士,你修什麼?」
鶯然想知道他以前是哪一道成的仙。
徐離陵:「我什麼都修。」
「修那麼多,修得來嗎?」
「正常人修不來,一般修士一生能修明白一道,便是大成。」
「那……鬼修屬於什麼?」
「人做不了鬼修,陰陽道倒是與鬼修有些干係。此道從道派衍生而來,學風水鬼術的較多,學得一般的,會混跡凡人中,幹些招魂卜算驅鬼之類的活兒。學的好,便可通陰陽輪轉……」
……
方圓皆無人,沒落孤寂。
只有這間小院廚房裡,鶯然和徐離陵絮語。
時不時語調含笑含嗔地閒扯,仿若尋常人家晚飯間閒話。
大花和小黃也在廚房門口趴著,望著廚房的昏暗中,兩道依偎在一起吃餅說笑的身影。
夜的黑暗與寂靜,好似成了靜謐與安寧。
突然,「轟」一聲巨響,震得整座城的大地都顫了顫。
鶯然一驚,出門循聲望去。
明城的北城門處,火光沖天,殺聲鼎沸。
魔戰已起。
徐離陵在廚房收好餅,不以為意地回屋,「明日還要趕路,早些休息」
鶯然點點頭,與他一同回屋躺下。
靜下來,城北的廝殺變得更加清晰。
她問:「他們會不會打到這兒來?」
徐離陵:「不知道。」
鶯然擔憂:「打過來怎麼辦?」
徐離陵:「殺。」
鶯然:「是魔也殺?」
徐離陵:「都殺。」
鶯然捏他的臉,調侃:「殺氣好重啊你,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呢。」
大黃趴在一旁,心道你若是看出來了,就不會嫁他了。
徐離陵睜眼看她,意味不明地扯唇。
鶯然最怕他這樣的眼神,充滿了侵略性與戲謔。她捂住他的眼,「少殺人,多睡覺。」
徐離陵把她手拉下來,將她抱在懷中:「嗯。」
夜漸濃。
鶯然睡沉。
忽一聲巨響,震醒了小黃。
它聽從徐離陵吩咐布下的結界受到猛烈衝擊。
鶯然與大花仍睡得香甜,但小黃已渾身緊繃,猶豫要不要叫醒徐離陵。
猶豫中,見徐離陵已醒。給鶯然掖了掖被角,披了件外袍,走了出去。
「魔道不朽!」
釋陀羅囂狂的大笑響徹被戰火點燃的夜空。
魔軍步步緊逼,愈戰愈勇。
乙玄道一、璇衡宗、百韜樓三大宗弟子死傷無數,節節敗退,直退到城中。
大半座明城在魔戰中或化廢墟,或夷為平地。血與屍掩埋在亂石碎瓦中,已分不清是魔是玄。
各宗坐鎮長老各招本命法器,高聲道:「魔道狡猾,以萬數襲擊明城,非我玄道遜於魔道!眾弟子皆乃玄道棟樑,當死戰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