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離陵:「那便隨緣修行。」
這個好。
鶯然點頭:「嗯。」
徐離陵:「何時開始修行?」
「明日吧。」鶯然問,「需要鍛體嗎?」
「陰陽道不重體術,體強氣足反而於修陰陽道不利。」
「那怎麼和別人打架?」
「御使。」
「御使是什麼?」
「以術為咒,御行魂使、術使……」
……
鶯然認真地聽講,時不時提問兩句,漸和他一起從夜下昏暗的林中走出,走回他們的小院。
小院裡亮著燭燈,在黑暗中,照亮歸家路。
*
雖陰陽道不用鍛體,但修行打基礎仍是個漫長而勞累的過程。
鶯然每日需卯時吸收晨陽之息,午時吸收正陽之氣,子時吸收月華之靈。
覺睡得斷斷續續,還要研讀秘籍、背誦心法。
短短七日,眼下便有了青黑,臉色也顯疲態,吃飯都沒什麼胃口,直犯困。
她一邊吃,一邊眼皮耷拉著,仿佛隨時要睡過去。
徐離陵去廚房端了碗魚湯來,叫她趁熱喝,「涼了會腥。」
她怕腥味。
鶯然乖乖捧起碗,小口小口地喝。
徐離陵:「往後修煉三日,歇四日。」
鶯然訝異:「還能這樣?」
徐離陵:「可以。」
他估計她吃不下飯了,但還是問她:「還吃嗎?」
鶯然搖頭:「喝完湯就不吃了。」
又耷拉著眉眼道:「從前關熠和我說,他們修道晝夜不息,寒暑不停,歇一日就會落後一大截。我怎能這麼懈怠?」
徐離陵收拾碗筷:「盲目勤奮,是蠢人才做的事。」
大花和小黃還在一旁奮力苦吃,生怕吃慢了對方要來搶。
鶯然瞧見兩個小傢伙活潑的模樣,臉上有了笑意,倚在木椅上合眼。
夕陽漸落,晚風吹拂,溫涼宜人。
廚房裡有水聲與碗筷碰撞的清脆聲,是徐離陵在洗碗。
大花與小黃吃完了飯,各自趴到鶯然腳邊,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天地靜謐安寧,鶯然漸漸睡過去。
徐離陵從廚房出來時,她已在木椅上睡沉了。
他沒有吵醒她,燒了熱水,為她擦手擦臉,將她抱回房中躺下。
鶯然睡得太早,夜半時分又驚醒,迷迷糊糊問:「什麼時辰了,我是不是該去修煉了……」
徐離陵摟著她拍撫:「今日不修煉,明日也休息,睡吧。」
鶯然嘟囔著應了一聲,合上眼繼續睡。
徐離陵溫熱的手掌在她背上輕拍著,像哄孩子般,直到她睡沉,他起身,披了外袍下床。
他沒有點燭,就著清冷月色,從桌上抽出一本修煉秘籍,攜墨筆拿到屋外。
秘籍封面上寫著《鶴霄九冥訣》,徐離陵手指撫過這五個字,翻開,用墨筆在其中勾畫。
天色青暝之時,他方回到屋內,將秘籍放回去,上床歇息。
他一回來,鶯然又被驚醒,虛睜開眼問:「到卯時了嗎?」
徐離陵以手捂住她的眼,溫聲道:「今日休息。」
綿軟的眼睫在他掌心顫了顫,終於再次合上。
徐離陵將她擁入懷中。
冷香摻雜著書墨香縈繞在她呼吸間,鶯然無意識蹭蹭他。
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竿,被外面的吵雜聲吵醒。
鶯然猛地支起身子向外望:「外面出什麼事了?」
徐離陵:「還想睡嗎?」
鶯然搖頭,她昨晚睡得很好,現下神清氣爽,掀開被子,跨過徐離陵的身子,開窗查看。
外面的動靜更加清晰。
「轟」的一聲巨響,鶯然聞聲望去,就見遠處塵煙滾滾,法術在煙塵中亂飛,樹木倒塌一片。
鶯然瞪圓了眼,驚喚徐離陵:「懷真,外面打起來了。」
徐離陵氣定神閒地起身穿衣,「不用管,中午吃什麼。」
鶯然:「不去看看是誰和誰打起來了嗎?萬一……」
徐離陵:「吃麵吧,好克化,要青菜嗎?」
鶯然:……
她看看塵煙滾滾的遠處,看看置若罔聞的徐離陵:「要,我要多一點青菜。」
徐離陵「嗯」了聲,去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