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然側身抱著他的腰,臉貼著他的肩頭合眼。
房中安靜下來,她忽又想起大花說她霸道,道:「懷真?」
徐離陵:「嗯?」
鶯然:「你覺著我霸道嗎?」
徐離陵:「怎麼突然問這個?」
鶯然睜眼,於黑暗中盯著他:「為何不答我?」
徐離陵側頭與她對視:「不霸道。」
鶯然莞爾。
徐離陵又道:「你記得嗎?你我成親後第一次回門,你娘叫你盯緊我,那時我就在門外,聽見了。」
鶯然回想起那事,好笑地點頭:「那會兒我娘說你長得招蜂引蝶,又在金水鎮做工,不在我跟前。若不盯緊些,你在外邊養了人,我都不知道。」
「但我同我娘說,夫妻之間,若連這點信任都沒有,這日子不如不過。」
徐離陵:「嗯。後來回家,你又同我說了這事。」
鶯然眼神溫軟:「我同你說,哪日你若真有了別的心上人,就同我說,我絕不糾纏。」
徐離陵輕撫她的發。
鶯然抬眸,望進他眼裡。
他漆黑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飾的戲謔:「你那一刻的眼神,像是隨時要殺了我。」
鶯然臉上笑意一僵,氣道:「你同我說半天,就等著在這兒嘲諷我呢!」
徐離陵笑出聲。
鶯然輕哼一聲,背過身去不理他了。
徐離陵從她背後將她抱入懷中,唇離她極近,像在她耳邊說話似的:「今日怎麼突然問起這個?誰說你了?」
他一語道破問題關鍵。
若無人說她,她根本不會這樣問。
鶯然:「沒誰,就是明天,我要帶你去見個人。」
徐離陵:「什麼人?你爹娘?」
鶯然疑惑回眸:「怎麼突然提起我爹娘?」
徐離陵:「除了你爹娘,還有誰敢說你霸道?」
他還在揶揄她呢!
鶯然斜他:「不是我爹娘,他們不來才是最好,在懿王洲肅京可比與我相認安全得多。」
她語調漸低,眸光悠遠一瞬,又反口咬他臉一口:「也許是你的故交也說不定呢。」
徐離陵:「不可能。」
他的故交,不是在天霄,便是在黃泉。
這麼多年過去,能投胎的已經度過好幾個三歲了。
鶯然背對他調笑:「怎麼不可能?沒準兒不僅是故交,你還對人家說過什麼話。」
徐離陵嗤笑:「你還沒睡,就做了噩夢想打罵我?」
鶯然撇嘴,閉眼睡覺。
徐離陵捏住她的臉要她回過頭來:「是誰對你說了什麼?」
鶯然閉著眼:「沒誰,你明天就知道了。」
徐離陵低頭,狗一樣舔了下她的眼睛。驚得鶯然睜開眼看他:「你做什麼?」
他猜到了:「是你帶回來的那隻小畜生。」
鶯然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小畜生……」
很快想到,他說的是大花。心道他對大花原來一直這般稱呼,難怪大花怕他。
她道:「和大花沒關係,大花沒說你什麼。」
徐離陵:「明日我親自閹了它。」
鶯然:「你敢!」
若大花是普通寵物貓,那是要考慮發情因素閹掉的。
可大花不是。
在鶯然看來,它和小孩兒區別不大。哪能隨便閹掉,到時不知要受到多大驚嚇,多傷心難過。
徐離陵鬆開她:「你攔不住,到時請你旁觀。」
鶯然:「你!」
黑暗中,徐離陵神態如往常平和,卻是合眼不語,不再給任何商量的餘地。
鶯然坐起來,推了他一把。
他不為所動。
她委屈地哼一聲,背對他睡下,把被子全卷到自己身上,靠著牆,離他遠遠地睡。
卻是怎麼也睡不著。
她胡思亂想著,默默紅了眼眶。
一隻手臂攬過來。
徐離陵不似先前那樣近她,但手也搭在她臂上:「你哭什麼?」
「我沒哭。」鶯然甩開他:「許你同我吵架,不許我不高興?」
徐離陵冷笑:「許你聽信那小畜生胡言亂語,胡亂猜忌我,不許我同你吵架?」
鶯然五味雜陳:「我沒聽信……」
徐離陵不語。
鶯然與他沉默對視良久,輕嘆一聲,將大花告訴她的來龍去脈,全都同徐離陵說清:「大花是信你的。」
它不是信他,是畏他。
徐離陵不語,眼眸幽暗不明。
鶯然拉拉他的衣襟:「所以那叫珠兒的貓……」
徐離陵:「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