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然不說這個,只道:「我猜,他也許是去了洪荒大獄。」
岳朝秋眉頭漸蹙:「洪荒大獄……」
聽聞那裡已是一片死境。荒蕪衰竭,寸草不生,死氣瀰漫,比冥獄還頹敗。
不可能有生靈在其中活下來。
鶯然:「你知道在哪兒?」
岳朝秋搖頭:「洪荒大獄的死氣曾險些危及三界,是先神帝出手鎮壓。後來這世上便只有神帝知曉洪荒大獄在哪兒,但神帝已經死了。」
鶯然不免失落。
大花覺得洪荒大獄耳熟,想了想,對小黃叫道:「你先前不是說你以前待的地方毀滅後,成了洪荒大獄嘛!」
小黃:「是啊。」
鶯然轉頭,眼眸晶亮。
小黃一臉無辜:「但我也不知道在哪兒。我被送出來的時候還只是顆蛋,千年前才孵化出來。」
大花瞪它一眼:自己出生的地方都不知道,就知道吃!
鶯然難免失落,摸摸它的頭:「沒事,既然有這麼個地方,肯定能找到的。」
岳朝秋點頭,又問:「但……若他不在洪荒大獄呢?」
鶯然:「那我就去別的地方找呀。慢慢找,總能找到的。」
她愛惜撫了撫簪子,將其重新簪回發間。
岳朝秋無言良久,對她拱手行禮。
鶯然要回家去了,轉身爬到小黃背上,忽想起什麼,回頭道:「還有件事想請你們幫忙。」
隨滄海豪爽道:「殺人、找我們,有事找他們,夫人您開口就行。」
到底是成了魔。
眾仙人斜隨滄海一眼——好在隨滄海成魔的初心是為玄道。
「不是殺人,是……」
鶯然略顯苦惱,「我想麻煩岳長老說服我爹娘,允許我離家。我娘不放心我出遠門,每每提起要走便總是哭,她畢竟是個凡人,我也怕就這樣丟下她,她身子熬不住。」
眾仙人:……還以為多大的事。
岳朝秋拂袖,信手凌空聚靈寫信。
信化靈實,交給她,讓她帶著去向許秋桂與秦煥說。
鶯然笑盈盈地向他們告辭,回家。
翌日一早,終於久違地出了肅京,與關熠一起往雲州去。
她要去尋洪荒大獄,關熠則是回宗門。
關熠原想陪著她,但鶯然不肯。
關熠:「那你路上遇到危險怎麼辦?你一個陰陽道修,修為那麼低,誰保護你?」
鶯然:「我與你同行,才會遇到危險。你以前遊歷時是什麼經歷,你心裡沒數嗎?」
關熠:……
確實,他遇到的麻煩是會多點。雖然每次遇到麻煩之後,他都會得到很多回報。
但鶯然是去找人,不是去歷練的。
二人入了雲州,同行三城。鶯然要去尋訪罕有人至的古蹟,需與關熠分別。
關熠應下,同鶯然分道。沒一會兒又折返回來,招呼鶯然:「你先隨我回趟乙玄道一。」
鶯然不解:「怎麼了?」
關熠喜道:「我師父弄了塊天霄仙令,放到了乙玄道一,叫你去拿。他現下忙,沒法兒親自交給你。有了此令,往後你在下界去哪兒都不用擔心有人敢傷你。」
她還有好多能量沒用,本就不用擔心有人敢傷她。
不過有塊仙令能免去麻煩更好。
鶯然便改道隨關熠往乙玄道一去,一路上繼續打聽洪荒大獄可能在的地方。將其一個個地點記下,預備回頭再來。
這般行至飛霄城。
關熠帶鶯然去拿仙令,又聽聞仙令在掌門手中。掌門眼下巡視外城、去清除之前大戰殘留下的魔穢,需得等三日才回來。
掌門傳令,安排關熠帶鶯然到飛雲樓去住下。
鶯然記得,之前徐離陵和她說過飛雲樓。由於太貴,他倆沒來住。
如今踏進飛雲樓,望著樓中玉璧仙刻、柱盤龍獸、壯觀巍峨之景,鶯然心中不由有幾分感慨。
隨關熠和飛雲樓店伴上樓。
關熠一路驚呼,越往上越感嘆:「這真是招待仙人的,簡直就和天霄似的了。」
鶯然點頭,心想那會兒懷真不來也是對的。此地靈氣太充足了,於他不利。
走入宛若雲宮大殿的乾號房,經過一扇扇窗,可將天霄之景盡收眼底。
走到東邊,望見連乾山下那片玉宵神花陣中因靈氣而盛開至今的梅花,鶯然驀然一頓。
關熠打發走店伴,還在屋裡「哇哇哇」地驚嘆。
小黃趴在一旁休息。
大花陪在鶯然身邊,跳上窗台,蹭蹭她的手:「你怎麼了?」
鶯然:「這間房……能看到梅花。」
她不知是否是巧合,腦中忽湧現與徐離陵住在飛霄城時,他與她提起過的點點滴滴。
恍惚有種,這一切也是他的安排的錯覺。
關熠跑到她身邊,驚喜:「這裡竟然能將玉宵神花陣盡收眼底!」
是啊,玉宵神花陣。
他曾為她摘過玉宵神陣的梅花,他曾向她提過這飛雲樓乾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