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清帶著兔團來到山頂,在四周設下結界,變回了真身。
這還兔團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龍,不由得被深深地震撼住了。
道清的真身是一頭成年銀龍,威嚴無限,體型之大遠超他的想像,高數丈,長兩百餘丈,光是龍頭就足有宮殿般大小,華美的銀鱗在日光下流光溢彩,遠遠望去,好似月夜的銀河活了過來。
銀龍輕輕地吹了口氣,將兔團吹了起來,又用法術將兔團放置在鼻尖上。
和銀龍相比,兔團太過渺小了,縱使是龍鱗間狹小的縫隙都能將他吞沒進去,好在銀龍設下了結界,可以避免兔團掉下去,又或者是被高空的罡風吹走。
兔團坐好後,銀龍猛地沖向天際,瞬息間就將所有的景色遠遠甩在身後,兔團緊緊地扒著龍鱗的邊緣,感受著來到高空中的刺激,興奮地喊道:「好高啊!!」
轉眼間,銀龍沒入雲層,白蒙蒙的雲似一團團霧氣,籠罩在他們的身邊。
兔團好奇地伸出爪爪,想要觸摸這些流動的雲,但爪爪探出結界後,他只感覺到了潮濕和冰冷,就像是在觸摸流動的霜,冷得凍爪,他趕緊縮回了爪,看來也沒什麼新奇的。
銀龍穿過雲層,來到更高的天際,兔團好奇地向下望去,發現他們飛得太高了,以至於下方只有雲層,看不到地面上的景色。
雖然一成不變的景色顯得有些無趣,但兔團還是看得津津有味的,一邊吃點心一邊欣賞。
銀龍飛得極快,不多時,他們就再次穿過雲層,向下飛去,在下落的途中,兔團還遠遠地看到了雷雲,烏黑的雲團不斷放出閃電,直至匯聚成一道閃電,兇猛地劈向大地。
兔團嚇了一跳,狂拍銀龍的鼻尖,示意他遠離雷雲,也不知道皮糙鱗厚的銀龍能不能感受到他的拍打,不過銀龍確實偏離了些許方向,繞開了雷雲。
他們距離蒼山越來越近,在即將飛到問道峰的峰頂時,銀龍恢復成人形,抬手接住兔團,大袖飄飄地落在了山頂。
兔團拒絕繼續被他踹進懷裡,在他的掌心上蹦了一下,借力跳上他的頭頂,蠻橫地拆下銀簪和頭冠,霸占了發頂的位置,揣著爪爪舒服地窩了下來。
銀冠和髮簪落入道清懷中,他順手收了起來,用一根綢帶將黑髮束在腦後,縱容兔團耀武揚威地騎著他,向著山下走去。
百年之前,雲月觀遠沒有後世鼎盛的名聲和萬人朝拜的威望,只是一座籍籍無名的小道觀,就在山腳下買了一座農家的院子,改了改房屋,供上祖師刻的粗糙石像,就算是道觀了。
道清卜算了一卦,按照卦象的指引找到了雲月觀的院子。
兔團趴在道清頭上,看到雲月觀時,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露出震驚之色。
因為雲月觀……實在是太樸實了,樸實到和其他的農家院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只見院中堆砌著雜物和柴火,種著花和蔬菜,幾隻母雞啄食著地上的蟲子,還有一頭瘦驢被圈在驢圈裡,見到有人來了,發出響亮的驢叫。
如果不是門口掛著一塊歪歪斜斜的牌匾,上面寫著「雲月觀」三個字,他就是打死道清也猜不到這裡就是雲月觀。
一個紅光滿面的胖老頭從屋中走了出來,衣裳破爛,打著蒲扇扇風,用滿是方言味的大雍官話呵斥了瘦驢一聲:「莫吵了!」
瘦驢聽懂了他的話,驀然安靜下來,道清見到這一幕,將兔團從頭頂拿了下來,放進自己懷裡:「他就是正淵真人。」
「?」兔團驚訝地打量著胖老頭,難以置信,「你說他就是正淵?」
「他的修為深不可測。」
道清說:「這座院子是他的道場,院中的季節與外界相反,還是盛夏。」
兔團這才意識到院子的不對勁,的確,這個季節差不多是冬季了,可是院中的蔬菜和花叢長得蔥蔥鬱郁,甚至老頭還打著蒲扇,完全是盛夏時節的樣子。
但最可怕的是,這座道場具有扭曲意識的能力,在道清點破之前,他竟然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只當做是正常現象,而老頭也就是普通的鄉下老頭。
而意識被校正後,老頭也變了一副模樣,露出了他的真容。
真實的正淵真人容貌周正,看似在三十歲左右,穿著一身陳舊的道袍,手上的破蒲扇則是一把羽毛扇,正朝著他們兩人微笑。
兔團忍不住往道清懷裡縮得更深,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地被扭曲了意識,他就有些害怕正淵,而且他不明白,既然正淵的真容長得挺英俊的,為什麼偏偏要把自己幻化成胖老頭?
正淵與兔團對視,笑著說道:「如若我沒有踏上修仙這條路,這副老者的模樣就是我三十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