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少說,告訴我阿雪的下落!」
衛淮雙目充血, 如野獸般盯著玄陽:「阿雪一定還活著,而你知道他的下落,否則提到阿雪的死, 你不可能這麼平靜。」
「玄陽,我不知道你究竟用了什麼手段製造阿雪死去的假象, 可你的演技太拙劣了,又或者說你根本不屑掩飾,甚至依舊留在雲月觀,就這麼近距離地欣賞我們的懊悔和痛苦。你如此傲慢, 難道就沒有想過你早晚會有被人揭穿的一天?!」
「我奉勸你,別在我面前演戲了。軍中的酷刑足有一百三十道,過去沒有一個細作能挺過十道,我有的是手段叫你吐露出阿雪的下落,你是打算現在就說, 還是我逼你說出來?」
衛淮說著,騰出一隻手,毫不留情地捏碎了玄陽的小指骨。
斷骨之痛令玄陽輕微地蹙眉,可也只是蹙眉而已,片刻後,他甚至淡淡地笑了出來。
「告訴你,又能如何?你能把阿雪從我身邊帶走嗎?」
玄陽的語氣很輕緩,伸手拂開衛淮的手臂,他沒如何用上力氣,卻輕而易舉地撥開了衛淮鐵鉗似的臂膀,甚至將他打翻在地。
「嗡——」
衛淮只覺得耳邊震盪起鐘鳴般的宏聲,震得他頭疼欲裂,他半跪在地上,眼前陣陣發黑,恍惚間,他看到玄陽站了起來,拂去沾染道袍的塵土,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玄、陽。」衛淮滿臉冷汗,強忍著劇痛抬眸看向他,「你你果然知道阿雪的下落……」
「我的確知道,而且就是我帶走了阿雪。」
玄陽唇邊勾起微微的弧度,眸光卻分外冰冷:「我之所以留在上京,正像你猜測的那般,是為了欣賞你們肝腸寸斷的可悲模樣。」
「可你又能待我如何?」
「你這個妖道!呃……」
衛淮發出痛苦的低吟,扯著自己的頭髮,耳朵里流出了汩汩鮮血。
他不知道玄陽用了怎樣歹毒的妖術,饒是他馳騁疆場、身經百戰,所受的傷大大小小不計其數,卻還是無法抵擋這股猛烈的劇痛。
但不可以……他必須堅持住,不能讓玄陽逃走,他得把阿雪找回來……
他的脊背弓起痛苦的形狀,艱難地抬起手臂,抓住玄陽的道袍:「把阿雪……還給我!」
「還給你?難道你覺得阿雪是你的嗎?」
玄陽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笑得不能自已,但緊接著,他的笑聲戛然而止,驟然面無表情。
「阿雪從來不屬於你,也不可能屬於你。」
他對衛淮道:「阿雪從出生那一刻起就屬於我,是我最忠誠、最可愛的信徒。也是我發現了他,命令他下山,這才有了你們的相遇。」
「阿雪很乖,為了完成我交給他的任務,不惜委身於你,你們的情投意合都是假象,事實便是,阿雪並不愛你,從未對你動過真情。」
衛淮身體一震,從玄陽的言辭中,隱約猜到了他的身份。
難怪謝殊的卜算竟然失靈了,原來玄陽是洞淵神靈的化身,一切都是祂的陰謀,是祂製造假象帶走了阿雪!
他的對手是位神靈……
可即便是神靈,又怎麼樣?
「哈……」
衛淮咳出黑血,身體如刀割斧削般疼痛無比,他卻反倒笑出聲來,心底燃起了熾烈的火焰。
「就算你是神,也別想帶走阿雪。」
在玄陽略顯訝異的注視下,衛淮撐著地面,艱難地站起來身來,渾身血污與塵土交織,狼狽到了極點,可他的雙眼依然明亮。
「我不清楚你為什麼要離間我和阿雪,但我根本不相信你說的那些鬼話,阿雪愛我,因為我深愛他,所以我能感覺得到,他對我有相同的感情。」
「你誠然是高高在上的神靈,可你根本不懂愛,才會用漏洞百出的謊言欺騙我,我不會上當的,你休想阻止我,我會找到阿雪,把他帶回上京,又或是陪在他身邊,去他想去的地方,我們永遠不會分開。」
聽完他說的,玄陽雙手交疊,平淡言道:「你倒是一如既往地狂妄自大。」
衛淮因為強行對抗玄陽的法術,七竅盡數流出鮮血,他抹去臉上的斑斑血跡,咧嘴一笑。
「我這個人沒什麼長處,唯有一樣,就是不服輸。我這輩子都要對阿雪死纏爛打,誰都別想攔著我,你也一樣,洞淵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