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問道,「這些可都驗過了?」
尹唯搖搖頭*,「還未,刑部那邊剛剛交接過來,此案涉及的所有物什,剛剛核對完畢,還不曾抽出人手來查。」
頓了頓,他跟著問,「可是秦侯托蘇探事先來查驗一番?」
他記得之前自己跟隨秦侯夜探何府,當時從井下撈上來的幾具屍體,也都是跟著這位蘇探事一起查的。
方才蘇探事與侯爺在屋內商談那麼久,大概已經把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
蘇露青面不改色,「自然。」……不是了。
手上動作沒停,只在面容模糊的臉上略略停頓,便從工具匣內取出一小團棉絮,捻成一個合適的大小,先往鼻腔里探了探。
剛要取出棉絮查看,忽聽門外有腳步聲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秦淮舟面色不善站在門口。
「秦侯?」尹唯距離門邊最近,見狀詫異。
秦淮舟往蘇露青那邊掃去一眼,轉而問尹唯,「此地皆為機密,蘇探事為何在此?」
尹唯張張嘴,想說難道不是秦侯你允許的?
但這話他突然沒敢說,他猛然間嗅出不同尋常來。
只好低頭囁嚅著,「下官……」
「不是你點頭的麼?」蘇露青往門口看一眼,替尹唯解了圍。
「我何時——」秦淮舟忽地頓住,先對尹唯道,「刑部交接來的東西,你再去核查一遍。」
尹唯巴不得腳底抹油,當即領命離開。
梁眠見狀,也悄悄從屋內走出去,守在廂房門口。
屋內只剩下蘇露青和秦淮舟兩個人。
秦淮舟邁步走進去,接著方才的話,冷聲問,「偽造手令,是重罪,蘇探事可知?」
「什麼偽造手令?」
蘇露青沒抬頭,問過這話,只繼續查看過剛才拿出來的棉絮。
又捏開死屍的嘴,拿鑷子夾住一團棉絮,在口腔內壁颳了幾下,再次查看。
幾團棉絮上,除了沾染的血污,並未發現其它痕跡。
又聽秦淮舟道,「大理卿親簽手令,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方才我並未將其給你。」
他跟著伸手,壓住她打算查看白布之下遮蓋處的手,「偽造手令,私放嫌犯,如今又私查物證,敢問蘇探事,律法規矩於閣下而言,是何物?」
手臂上傳來阻力,蘇露青順勢頓住,看一眼擋住自己的手。
秦淮舟沒有使力,最初挨到她後,那隻手便只虛虛的按在她手臂上方。
他下朝以後還不曾換下官服,絳紫衣袖隨著他抬手的動作向後挽起一截,露出瑩潤如玉的手背,腕骨銜接處那塊突出的骨頭被從窗外透進來的光照得發亮,又在低凹處積出一小塊陰影,在滿室的焦屍腐肉下,美好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