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會,」梟風的視線垂低,「這么半天你打著火了嗎?」
「打打打!馬不停蹄地干..」王昕有樣學樣,兩隻手快速磨擦燧石。
然而沒堅持多大會兒,他就因為掌心的疼痛皺起眉頭,速度也慢了下來。
梟風阻止了他的動作:「忘了,你手有傷,明天再試吧。」
王昕吁出一口氣,順勢坐在地上,「嘶..手掌開始癢了。」
梟風撿起火把說:「傷口在癒合。」
「可還是很疼。」
「疼就疼,世界又不會毀滅。」
「.....」
黑暗中,王昕用一種堪稱『詛咒』的眼神剜著男人。
梟風幫他把火勢穩定住,碾碎一些草藥,用乾淨的水攪拌均勻。
一套流程下來只是眨眼的間隙,活幹得相當利索。
「過來,」梟風把草藥放在手背上,試了試濕度,「我幫你換藥。」
「哎..勞煩您親自動手,不知道明天要出多少力氣還人情,只要你不搶我的內褲,其它都好說。」
王昕唉聲嘆氣地湊到跟前,閉上眼睛把臉湊過去,睫毛顫動一會兒就歸於平靜了,整個人的姿勢仿佛在索吻。
梟風打心底說出一句話:「你為什麼這麼懶。」
「我哪懶了?」王昕不服氣,是時候暴露出一點才能了,「我的勤快都用在別的地方,你知道我周末在家幹什麼嗎?我可以連續創作十六個小時不吃不睡,我擁有藝術家的熱情,你能做到嗎?」
「哦,不是懶,是傻。」
「你他喵說話..」
「別動。」
梟風捏住王昕的下巴,將這張綠臉固定,隨後用清水洗淨臉上的藥渣。
王昕的五官漸漸顯露,皮膚已經消腫,恢復了最基本的模樣。
搖曳的火光在他臉上游移,像一群不安分的精靈。
這人要是個啞巴,該有多好。
梟風許下一個不切實際的願望。
「好了沒?」王昕感覺兩隻手臂發酸,急需換一種坐姿。
梟風涼涼道:「沒有耐心,怎麼能在這裡活下去。」
王昕誠心誠意地問:「你就不會說句正常安慰的話嗎?非要夾槍帶棒,跟你聊天真的很減壽。」
「何止,我們共同呼吸一方空氣就很危險,我以為你十年前就明白這個道理。」
「總結的真好,明白的還是晚了。」
梟風手上動作微頓,唇邊划過微妙的冷笑:「我不想和你唱雙簧,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別這麼講話,好像我願意跟你組男團似的,」王昕的睫毛在火光中變成半透明的羽翼,瘋狂抖落幾下,「說真的,你幫我生火的時候,我對你的印象有所改觀,好感值從負數升到了1.5,就憑你剛才的幾句話,瞬間打回原樣,可能還扣幾分。」
「真的嗎?」梟風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咱倆之間還能有好感值這種東西,我覺得你在自虐。」
「哈..」王昕的嘴角抽搐兩下,繼而咧開一個誇張的弧度,「用藝術家講話的方式回應你,我對你好感的火花在片刻間點燃又熄滅,快得跟流星一樣,所以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
「沒有負擔,只覺得可笑。」
「你說對了,確實是我天真,忘記你始終是個半開化的野蠻人。」
聞言,梟風的眼睛輕微地眯起,原本溫和的動作變得粗蠻,他抓起一撮草藥抹在王昕臉上,簡直就像扇巴掌,多少帶點私人恩怨。
「噯!你..可以停了。」王昕表示抗議,左邊和右邊各挨了一下,終於受不了的往後躲,「你輕點啊,我寧可缺胳膊斷腿也不想毀了這張臉。」
梟風收回手,不易察覺地冷哼:「除了你自己,沒人在乎。」
「那不對,追我的人可以繞著沙灘排兩圈。」
「我說你是傻瓜,都算高估你。」梟風稍稍停頓,猶豫了半秒還是把話講完:「現在的,傻瓜都不這樣講話了。」
「哦..」王昕氣得拖長調子,整個人在炸毛的邊緣徘徊,「說說看,我在你心裡到了什麼程度,讓你這麼個悶葫蘆主動發表一連串的意見。」
隨著尾音消失,梟風的神色發生了有趣的變化,丟過去一個『這是你讓我說的』眼神後,開始直言不諱:「很久以前你就給我留下一種怪怪的印象,舉個簡單的例子,你接到詐騙電話,對方告訴你弟弟被綁架,讓你繳付贖金,你給完錢後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弟弟。」
這踏馬也太侮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