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昕的眼眶直接紅了,他深知這時候流眼淚最無用,加強信念感才是最重要的。
他屏住呼吸,硬生生把眼淚憋回去,注意力全部集中於兩隻腳的動作。
經歷一番鬥爭,他的雙腳終於落地,同時也看見了靠在崖壁上已經昏迷的梟風,頃刻間心如刀絞。
「梟風!」王昕幾乎是跪滑到梟風跟前,「你醒醒,別這麼睡啊。」
被王昕按著肩膀搖晃兩下,梟風的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氣若遊絲地吐出一句:「別管我..」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丟下你,」王昕的眼淚還是決堤了,混合著雨水一串串地流淌,「你救過我那麼多次,你當我良心被狗吃了,我是不會放棄你的!」
後面的話梟風沒聽進去,很快又暈過去了。
王昕這才發現他腹部有傷,血液已經浸透了布料。
看到這一幕,王昕的胸口仿佛受到無形的壓迫,快要喘不上起來。
「你可以的。」他為梟風加油,也在鼓勵自己。
他抹去淚水,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小心翼翼地拿掉梟風腰間的麻繩,將自己的褲子撕下來一條綁在梟風的傷口。
接下來,他用那團麻繩把梟風綁在自己背上,又將對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頭,他就這樣背著梟風來到藤蔓面前。
梟風的臉貼在他的脖頸,微弱的呼吸撲在耳畔。
「你不能有事,我一定要拉你上去。」
說完,王昕握住藤蔓,深吸一口氣,整個身子用力往上攀爬。
一個人就很難完成的任務,何況背上又多一個人。
王昕咬緊牙關,大腿肌肉繃緊而顫抖,太陽穴更是青筋暴起。
不能!
不可以鬆手,掉下去就完啦!
梟風不死也要被你折騰死了。
王昕在心裡吶喊,憑藉喉嚨的那口氣以及堅定的信念,他帶著梟風一點點向上攀爬,每一腳都踩在最堅硬的石塊上,而幫助他和梟風連在一起的麻繩也不負眾望,全程牢牢地系在他們身上。
整個過程十分艱難,甚至有點奇蹟加成,以至於王昕再回想起來,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能幹出來的事兒。
同樣震驚的還有梟風,再次睜眼時,他們已經成功爬上斜坡。
王昕怕他一命嗚呼,使勁拍打他的臉頰,不停地呼喚:「梟風,你醒醒啊,你不能睡過去,你自己說的要時刻保持警惕!」
梟風實在沒力氣回話,只是動了動嘴唇。
王昕低頭,親吻他的嘴角:「老攻,我帶你回家。」
夠勁爆吧!
是否能夠把人刺激到直立行走。
梟風要是有足夠的力氣,肯定會笑出聲,可惜沒有,也幸虧沒有,不然傷口就噴血了。
他的雙眼半闔,仍舊為王昕的壯舉感到震驚,就是這份驚訝讓他的意識稍稍清醒些,他沒想到王昕真的把他扛上來,這麼牛逼,他真有心討他做到老婆。
什叫做默契!
梟風的心理活動剛結束,王昕就開口道:「得此一受,夫復何求。」
念完口號,王昕攢足力氣,又一次把人抗在背上。
他一手拖住梟風的大腿,另只手拄著木棍,艱難地朝著山下走去。
「梟風,我求你,別睡..」王昕感覺背上的身體越來越涼,強忍著悲傷提高聲調,「我唱歌給你聽,你仔細聽好不好。」
唱歌?
這是嫌他涼的不夠快,想要一嗓子把他送走。
梟風閉著眼在心裡嘆氣,沒報多大希望。
王昕真的輕聲吟唱起來:「你是鳥,天高任你飛,你是魚,海闊任你躍...你吸收了光芒,帶給我溫暖和希望...」
梟風聆聽著,徹底失去意識前,他心裡想:原來王昕會正常唱歌,唱的還挺像回事,就是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聽他唱完整首曲子。
...
又大又昏暗的洞穴里,縈繞一種愁雲慘澹的氣氛,涌動著一股苦澀而令人窒息的哀愁。
山洞外面還「嘩嘩」地淌著雨,蓄積的雨水恰好留在了洞口的凹槽里,這個凹槽被修的方方正正,應該是大副生前建造的儲水槽。
王昕舀了些水給梟風喝,動作小心翼翼,就像對待寶寶一樣。
他們平安回來了,但情況並未轉好。
梟風靠坐在木床上,下面是前輩編織的草蓆,這時候他已經清醒,身體的麻痹感褪去,傷口的疼痛瞬間占了上風。
他扯掉腰上的布條,血液立馬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