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王昕還真不擔心梟風的反應,冥冥之中他就覺得梟風能接受,肯定不會指著他的肚子大驚小怪。
到了夜晚,梟風依舊摟著王昕入睡,大多數時候,他們睡前是要運動一番。
這次也不例外,木床奏響熟悉的樂章。
王昕的兩隻手臂撐著草蓆,額頭很快濡濕了碎發,他的臉頰潮紅,氣息紊亂喘不勻。
梟風挺溫柔的,摁著他的腰窩按摩,很照顧他的感受。
「嗚嗚..」
忽然,王昕哭了,哭腔特別可憐。
梟風趕忙扶他坐起來,揩去他眼角的淚痕,有些意外地問:「怎麼了?」
王昕翕動著鼻子:「我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梟風當機立斷:「結束了,我給你洗洗。」
--
第二天,王昕一個人跑到岬角思考人生。
從他和梟風發生關係到現在,一晃眼好幾個月過去了,身體上明顯的變化讓他沒法再自欺欺人,經過多日的大膽假設和小心取證,現在他基本確定自己是什麼情況,最初的恐懼和慌張慢慢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全新的感受。
這種感受極其複雜,恐慌只占小部分,更多的是緊張、期待、惆悵和欣喜,還有具備挑戰性的亢奮。
他依賴梟風,信任梟風,所以沒想著拖時間,他做足了心理建設,打定主意要跟梟風坦白。
趕在午飯前,王昕到林子裡找到梟風。
梟風正用防腐的葉子畫結構圖,周圍設了很多防野獸突襲的陷阱。
王昕繞過這些障礙,像小貓一樣悄無聲息地蹲在梟風旁邊。
梟風轉頭看一眼:「餓了?」
王昕先點頭又搖頭,在爆出驚天大秘密之前,決定先熱個場:「梟風,我要撫摸你粗野的獵人之手。」
梟風對他的抽象行為已經免疫,語氣淡淡:「這裡就咱倆,你不用非得這麼講話。」
「就因為只有咱倆,我才敢這麼講話,」王昕臉上掛著扭捏怪異的神色,開始進行第一階段的試探,「梟,你在中學時期就確定了自己的性向,那成年之後,你有想過要孩子嗎?或者說,你喜歡小孩嗎?假如天上掉下來個小孩,你打算怎麼處理?」
梟風是何其敏銳之人,立馬察覺出端倪:「昕昕,到底想說什麼,是不是又犯病了。」
「.....」
王昕心想,比發病棘手多了。
他調整表情,清了清嗓子說:「梟風,我覺得咱倆...可能還得想辦法回去。」
梟風停下手中的活,擦了擦手,眼裡沒有驚訝,而是透出意料之中的笑意:「想家人了,懷念城市生活,我知道你最近有心事,我很高興你能告訴我。」
其實梟風從始至終都沒想過在島上定居,只要有機會,肯定還是要回去的。
當然,若是找不到這種機會,他也願意和王昕在島上走完剩下的路。
王昕知道他誤會了,語氣低吟地解釋道:「我不是貪圖享樂才要回去,也不是耐不住寂寞,說實話,我出生到現在最快樂的日子就是最近這兩個月,每天都處在一種暈乎乎的幸福狀態里,如果我..沒那個,我確實想和你在這裡度過餘生,但是你可以,我可以,它不可以。」
梟風沉靜幾秒,面色不改地問:「它是誰?」
「好吧..」王昕深吸一口氣,「無所謂了!我在你面前沒必要惺惺作態,你要是敢笑話我,當場死給你看!來吧,看這裡,準備好刷新你的認知吧。」
接著,他一鼓作氣掀開衣服,亮出自己鼓起的小腹,「看見了嗎?你猜它為什麼與日俱增,因為這裡面住著——你的崽。」他放下衣服,不忘補充道:「也是我的。」
老實講,梟風有那麼一點點懵,短時間內沒太理解。
王昕頹敗地坐在地上,嘴巴撇成一條線:「我知道,聽上去像鬼故事,可我覺得大差不差,前幾天孕吐很嚴重,你也看見了,最重要的是肚子被撐大,你摸摸,越來越像個球。」
說話間,王昕握住梟風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皮上。
梟風感受手中的觸感,目光盯著王昕,整個人為之一振。
在這個嚴肅又沉悶的男人面前,王昕感到頗有不安:「哥們兒,嚇傻了嗎?」
「沒有。」梟風回過神,果然沒讓王昕失望,就像預期那樣從容不迫,對新手來說已經是超常發揮。
不過他心裡依舊感到驚訝,聽上去確實違背常識,他要確定這不是惡作劇,於是很鄭重地開口:「你剛剛說我們的崽,我要跟你確認一下,沒理解錯的話,你的意思是懷孕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