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新霽將筆遞給她,掌心覆蓋在她手背上,清冽的雪松香氣和書卷香氣混合,沈月灼心跳漏了半拍,筆尖隨著他的起落而勾折,竟也寫出了一個還算看得過眼的『暇』字。
她目露驚喜,像是體會到了成就感,連寫了好幾個字,直到將這張紙寫完。
「霽哥,我好像發現寫毛筆字的樂趣了!」
之前沈歧各種威逼利誘都沒能讓她靜下心來。
沈月灼興奮地轉過頭去,卻因沒站穩,險些跌倒,被褚新霽長臂一帶,跌坐在他腿間。
凝著她的黑眸黯了一瞬,沾著飽滿墨汁的鼻尖墜至桌面,在宣紙上暈染成一片烏團。
褚新霽恍若未聞,喉結滾了滾,眸光在她瀲灩著水色的唇瓣上停留稍許,炙燙的指腹抬起她的下巴,強勢地吻了上去。
書房的牆壁上掛著『寧靜致遠』『天道酬勤』幾幅題字,筆墨尚未乾,房門也並未關闔,在這樣處處透著清心寡欲的地方,她被他壓在書桌台上,掌心撐著她的腰,用力地碾過她的唇瓣。
沈月灼杏眸微微睜圓,感受到他噴灑在她頸邊的呼吸,灼熱而濕潮,托在脊背的大掌也愈發失控,像是要將她揉進骨子裡。
撬開她的牙關後,褚新霽斯文地吮咬著下唇的那一片軟肉,強烈的荷爾蒙氣息侵略性地攪亂她的思緒,分明是溫柔的吮吸,卻讓她覺得他吻地又凶又急。
最後,他似是不滿於這樣的淺嘗輒止,書桌上的宣紙、鎮尺、擺件叮鈴咣當灑落一地,發出悶響聲。
「霽哥……」
得以喘息的間隙,她低聲喚他,嗓音又酥又嬌,連她自己都覺得耳熱。
第29章 新雪
「嗯。」他微頓, 「別說話。」
吻她的間隙,褚新霽分出心神來回應她。
他的嗓音啞得要命,伴隨著極輕的一聲喘息, 宛若裹挾著電流的顆粒,滾過耳畔時, 像是低醇的大提琴,光是聽著都讓人酥了半邊身子。
沈月灼見過他太多矜冷肅然的樣子, 看他遊刃有餘地穿梭於名利場,淡漠的眸中卻不染半分浮華。她也曾將他視作追尋的人生目標, 這份愛慕混雜著敬仰、青春期的艷羨與嫉妒,在時間的長河中發酵。
她以為她永遠只能仰望著他, 仰望著高山之巔的那一捧清雪。
卻沒想到, 也會有這麼一天。
古板禁慾的人為她破戒。
長輩們在樓下的庭院裡品茗下棋,偶有說笑聲傳來, 而他們在僅一窗之隔的書房無所顧忌地擁吻, 這種隨時有人撞破的風險讓她渾身都豎起了警惕。
「霽哥,門沒關。」她小聲囁嚅。
他吻得很兇也很用力,她的唇瓣都被親得有些麻。她雙手抵在他的胸前,阻止了鋪天蓋地落下來的吻。
褚新霽退開稍許, 高挺的鼻尖抵著她, 近在咫尺的俊顏早已褪去了平日的斯文外衣,黑眸為她而染上情潮,薄唇因吻她而沾上淺紅, 墜於情慾的深淵中, 也依舊賞心悅目。
被那雙黑眸盯著, 沈月灼的心怦怦跳,感覺自己像是要被他吻化, 在粘稠而曖昧的空氣中,化成飄蕩的軟雲。
「不會有人來書房的。」指腹摩挲著她的手指,他啞聲問:「怎麼這麼緊張,你在擔心什麼?」
他呼出的熱息噴灑在她的臉上,清冽的香氣比平時更燙,恢復了些許正經音色的嗓音依舊好聽得過分,如果不去仔細辨別,恐怕還以為他在說什麼動人的情話。
「也不是緊張,就是好奇……」沈月灼壓住劇烈起伏的心跳,艱難吐字的聲音有些糯,「為什麼要突然吻我。」
她本該大聲質問,可他太會蠱惑人心,輕而易舉地就讓她著了道,渾身軟得像是一灘水,腦子也快要團成漿糊,就算有底氣,也被男狐狸精勾了魂,只剩下三分。
沈月灼抬眸望著他,少女纖長的睫毛因羞赧而輕顫著,渾身上下都泛著微醺的淡粉色。
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嬌怯地為他綻放出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