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好好想想,我什麼時候罵過你。」誠然,他對外人的態度並非表面友好,但在她面前,哪句話不是斟酌說出,生怕傷了小姑娘脆弱的自尊心。
沈月灼還真悶頭想了會,指尖蜷了蜷,眼神顯得有些心虛,「但你很兇啊。」
褚新霽冷笑,「你不來招惹我,我會這麼凶?」
「現在就很兇……」她低垂著視線,兩人的距離拉開了稍許。她發現只要不看那雙幽深的眸子,壓迫感也就沒那麼強。
沈月灼一邊說,一邊把玩他的手指。
他的手長得很好看,骨節明顯,淡青色血管微微鼓起,顯得遒勁而有力。皮膚呈現冷白色,削弱了嶙峋的力量感,多了一絲清淡的溫潤,宛若上等的和田白玉。
她最喜歡他戴上腕錶時的樣子,錶盤抵在腕骨處,像是將他拴住、套住。
禁慾又性感。
「如果這對你而言,就算是凶的話。」褚新霽看她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他的手,竟然還能走神,不由得生出強烈的無語,「沈月灼,那我勸你,別再靠近我。」
「不要。」她說,「我拒絕。」
褚新霽深看向她,「也就是說,哪怕我會斥責你,你也要在我身邊當狗皮膏藥?」
「對啊。」她眨了眨眼,杏眸里氤氳出可憐兮兮的味道,「霽哥就不能,對我破例溫柔一些嘛?」
「可我已經為你破了很多例。」
褚新霽無聲地抬了下眉,溫熱的指腹摩挲著少女細膩的下顎皮膚,「早在你送我那盒映著別人名字的領帶時,就該及時止損。我沒有你想像得那麼高潔,面對欺騙和背叛,我從沒選擇過原諒。」
以前如此,以後也該如此。
但他違背了自己的原則。
在他六歲那年,褚耀和宋知許發現他的共情能力低於常人,後來查出了Bipolar Disorder(雙相情感障礙),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抑鬱期。他平靜地聽著所謂精神學科的專家向父母傳播焦慮,甚至還安慰他們不用擔心,但他們卻用恐懼的眼神望著他,像在注視著異類。
也是在那年,他們決定要二胎。彼時褚耀跟沈時處在同一級,正是升遷的關鍵節點,那時還在宣傳計劃生育,為了留下阿澤,褚耀遞交了離職信,開始創業。
他們悄無聲息地放棄了一個六歲的孩子。
後來的測試中,他根據判斷結果的評分,反推如何答題,靜默地看著他們愧疚難安。
如今的父慈子孝下,藏著多少不能宣之於口的秘密,或許只有他們知曉。
沈月灼不明白他在想什麼,她像是站在玻璃外窺視著里側的人,深沉的海浪不知為何歸於死寂,霧沉沉的濃雲壓在海面上,幾乎快要將空氣全部侵占,讓人壓抑到喘不過氣來。
「霽哥,你怎麼了?」
她伸出手,同他十指交握,讓他感受到她掌心的溫度。先前還滾燙的手掌開始發涼,沈月灼有些慌,更用力地握住他。
褚新霽回過神來,眸中一閃而過的銳利與鋒芒,讓沈月灼心臟驚顫,下意識鬆開了手。
等她反應過來,想再度牽住他,褚新霽卻已背過身離開。
他疲憊地用手指揉著眉心,強烈的下墜感牽扯著心臟,他不願讓她看到自己這樣的一面。因為不夠強大,心胸不夠寬闊,也並非無堅不摧。
「我讓楊叔送你。」褚新霽撥動電話,又很快掛掉,在微信上發了消息。
逐客令下得措不及防。
五味雜陳的情緒在心裡翻湧,沈月灼的眼淚快要溢出來,偏過頭裝作若無其事地抹掉,有些賭氣:「我不走。你要是趕我走,我就賴在這。」
表明決心似地,她環視一圈,他的住處實在是太過空蕩,軟裝基本都是嵌在牆裡的,最後只能選擇抱住沙發。
沙發這麼重,沒法搬動,褚新霽總不能強行把她拽走。
她的如意算盤打得極好。
對他的那點怵意,早已在剛才的對峙中消散了七七八八,她現在就像是脫胎換骨,徹底放飛自我。=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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