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先前的輕鬆愜意,姜羽初眉頭輕擰著,望著自己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注意到鏡頭後,這一點細微的表情馬上消失了,姜羽初繼續望向湖面,周懸則站起來道:「在想什麼?」
「沒什麼,」姜羽初又撒了一把魚食,「剛才有點想不起來那家店在哪了。」
「我搜一下。」
周懸打開美食APP,姜羽初記不起店的名字,只知道大概在什麼路附近,周懸搜半天也沒找到,期間姜羽初把整包魚糧都餵完了,拉起周懸退出了湖邊擁擠的人群:「出去坐車慢慢找吧。」
網約車司機在北京住了十幾年,非常熟悉大街小巷各種彎彎繞繞的胡同口,姜羽初憑著記憶描述,在司機的幫助下真的找到了——不過這家店已經從當年只有幾張桌子的小店做成了附近一帶知名的全羊燒烤店。
門口擺著一張長方形的燒烤架,旁邊掛了一整隻剝了皮的羊,戴著新疆帽的小伙滿面油光,熟練地翻烤著爐子上的一排羊肉串,孜然香味從街頭飄到了街尾,門口排了十幾米長隊,都是來買羊肉串的。
他們來的時候正好是用餐高峰期,店內早已坐滿了,只有店外沿街的桌椅還剩兩桌空位。
姜羽初擔心周懸適應不了這樣的環境,沒想到周懸挑了一張桌子直接坐下了,還拿起桌上不知用了多久,裹著一層厚厚油煙的餐牌看起來。
店裡有自製的生啤,每日限量供應,用來配烤羊肉再美味不過。周懸點了一紮,把菜牌遞給姜羽初,讓他看有沒有以前吃過的菜。
姜羽初點了一道主打的招牌菜,滋補羊肉燉鍋。
這道菜和他印象里的差不多,等端上來嘗了味道,周懸問:「是不是一樣的?」
十幾年了,他早記不清當時那普通的一頓飯是什麼味道了,不過還是笑著回答:「嗯,你也吃吧。」
冬天吃羊肉很補,店裡店外的氣氛都火熱朝天,姜羽初看周懸習慣地把竹籤丟進腳邊的垃圾桶里,便問他以前是不是也光顧過這種店。
「當然吃過,」周懸喝了一口生啤,看到姜羽初嘴邊沾著一粒孜然,便伸長手臂去拿紙巾,「我不是有個朋友叫李奐宇嗎,他從小到大的愛好就是吃喝玩樂,高中那會兒我們幾個經常在晚上溜出去吃大排檔。」
周懸邊說邊幫姜羽初擦嘴,等他擦完了,姜羽初才問道:「也包括沈覓?」
「對,你別看他現在這樣,以前可叛逆了,染頭髮打唇釘玩樂隊,玩起來比李奐宇還瘋。」
「那你以前是什麼樣的?」掌根支著下巴,姜羽初饒有興致地問道。
端起姜羽初面前的碗去舀羊肉湯,周懸搖著頭笑了一下,似有些靦腆:「說了你不准笑,其實我才是他們幾個里最聽話的,你現在看我什麼樣,以前就是什麼樣。」
在來公司報導之前,人事有拿周懸的履歷給姜羽初看過,還記得愛好一欄周懸只寫了旅行,姜羽初道:「你以前經常出去旅行,也是和他們幾個一起?」
讀大學的那些年,一有閒暇時光,周懸就會跑出門去找靈感。
他學的雕塑和繪畫都需要保持創作的新鮮感,出門接觸不一樣的世界是最好的方式,不過每一次都是自己一個人去的。
看周懸吃完了一串烤羊肉,姜羽初給他拿了一串解膩的烤蘑菇:「都去過哪些地方?」
接過竹籤,周懸話到嘴邊,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咽下去了:「也沒去什麼地方,你呢?」
「我什麼?」
「都去過哪裡。」
竹籤被周懸橫過來餵到面前,姜羽初張嘴吃下第一口:「只去過英國和德國,國內倒是去了不少地方。」
二部負責的是國內新聞業務,姜羽初出差的地點遍布了國內許多大大小小的城市。
「英國和德國是去玩的?」
「不是,去參加培訓和會議。」
周懸點著頭,剩下兩塊蘑菇被他吃了,沒有再談下去。姜羽初覺得奇怪,之前兩人在Seamus西餐廳吃飯那次,周懸明明很高興地談著在國外的大學生活和旅行,怎麼今晚就不想談了?
不過他也沒有再追問,猜想可能是有不想說的原因,便與周懸碰了碰杯,喝完剩下的啤酒。
一紮啤酒見了底,姜羽初讓老闆再來一紮,一隻小貓聞著味道來到了他們腳邊,周懸先發現了,給它一塊嫩羊肉:「它好像小白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