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初這邊其實有人可以作證,他寫這篇新聞稿的時候尹晨還未離職,相關數據都是尹晨查到的,引用到文章里之前姜羽初還核對過數據,尹晨提供的沒有問題。
但尹晨不可能會願意給他作證明,他也不可能因此去找尹晨。
「先去吃點早餐吧。」過了安檢,姜羽初指了一下前面不遠處的咖啡店。
早上接完那通電話,他們就馬上改了最快的機票出門,一路上兩人都沒怎么喝水,更別說吃東西。
姜羽初的狀態還好,儘管事出突然,但他也不是第一天做新聞了,引用的數據錯誤這種情況在他們這一行不算少見。現在最麻煩的是兩件事同時堆在了一起,而數據錯誤引起的投訴又是省運廳那邊直接問責過來的,一旦處理不好,開除他都是很輕的處罰了。
「你先過去,我去下洗手間就來。」
目送著姜羽初進了咖啡廳,周懸轉身去洗手間,同時給齊修打去電話。
這幾天齊修一直在查red吧的老闆,但沒有進展,前兩天周懸把尹晨和服務生接觸的照片發過去,齊修便開始24小時跟蹤尹晨,每天都有發大量的照片和視頻過來。照片裡的尹晨很正常,他沒有去找工作,每天就是出門運動,買菜回家,幾乎不跟人接觸。
「今天還是和前幾天一樣,現在還沒出門,」齊修扎在尹晨家樓下蹲點,盯著樓上的一扇窗戶,「通訊記錄也無可疑。」
旁邊有人走過,周懸壓低聲音問道:「red吧的服務生呢?」
「已經辭職了,這傢伙昨天跑到珠海去了,進了一家地下拳館就沒出來了。」
問不到進展,周懸上了個廁所便回到咖啡廳,姜羽初買了兩份麵包和咖啡,坐在靠窗的一張高腳凳上。周懸到他旁邊坐下,見他盯著手機屏幕上的一份文件,便靠近看了一眼。
文件是前幾天在昆明湖泛舟時律師發來的,陳東翰簽的財產分割協議書。
當時姜羽初確認過了,周懸也看了簽名沒什麼問題,現在姜羽初又打開來看,周懸想到了尹晨,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你是不是懷疑他和尹晨一起搞鬼?」
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姜羽初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衡入職兩年一直沒出過什麼差錯,平時和自己也沒有嫌隙,如果要說王衡背後動手腳,那總要有個理由。
尹晨已經被開除了,卻和栽贓他用性交易來換取獨家新聞的酒吧的服務生有接觸,現在又在關鍵時刻出了更嚴重的稿件數據錯誤,光靠尹晨一個人是做不到的。
姜羽初不願意把陳東翰想得那麼髒,但他見識過陳東翰在職場上的手段。
陳東翰能幹脆地簽了協議,也不再跟他計較分成問題,很有可能不是因為愧疚,而是為了讓他放鬆戒備。
那兩人偷情了大半年被自己當眾揭破,陳東翰覺得臉面無光,咽不下這口氣,作為市場部總監,想要收買王衡來誣陷自己並不難。
「真是陰魂不散的東西,」周懸冷嗤一聲,「這種貨色也配當總監?人事怎麼考核的?」
「彆氣了,」姜羽初把買來的麵包推到周懸面前,「如果我猜的沒錯反而容易辦。」
「怎麼容易辦?找人打他們一頓?」
「也可以啊,」本來周懸只是火大隨口一說,沒想到姜羽初居然接過他的話,語氣三分玩笑又帶著三分認真,「我找人安排吧,先把他們綁起來再脫光褲子,狠狠地打一頓。」
下午飛機落地,姜羽初沒顧上回去放行李就先到了公司,他照例要去監審部門匯報,周懸陪他上去,沒有見到田部長,倒是碰到了龐秘書。
「您父親交代了,等您回來先上去一趟。」
周懸剛好也有話要和周征銘說,便上樓去了。周征銘正在窗邊講電話,他在辦公桌對面坐著,等了二十幾分鐘周征銘才有空,他直接開門見山地道:「爸,姜羽初的事你知道多少?」
這幾天他人在北京,雖然和於文閔每天都有聯繫,但是只在來的第一天晚上跟周征銘通過電話。
有關姜羽初的兩起投訴,周征銘都了解了來龍去脈。red吧的性騷擾不算嚴重,今天的事有點麻煩,畢竟涉及到政府部門,公布錯誤的數據影響的範圍也比較廣,無論是後續面向公眾的致歉澄清還是給省運廳那邊一個交代,都要有人來承擔這個後果。
「不可能是他,」周懸語氣嚴肅地道,「這段時間我一直看著他做事,他事事嚴謹,不會犯這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