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已經不見姜羽初的身影,連於文閔都不在了,周葉純好奇地四下打量了一圈:「哥你把媽氣跑了?你的姜羽初怎麼也不在了,難道跟媽出去談判了?」
周懸剛才說了太多的話,此刻正是昏昏欲睡的時候,被周葉純吵醒了難免不耐煩,不過看到沈覓又止住了話頭,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十幾年兄弟,你才看到我過來?」沈覓語氣涼涼地噎了周懸一把。
周懸咧嘴一笑,動作又牽扯到了傷口,看他現在遭罪的模樣,沈覓不跟他計較了,拉過椅子坐下:「阿姨跟姜羽初呢?都談完了?」
周懸捂著上腹部,神色比剛才虛弱了點:「嗯,攤牌了,我媽生氣走了,我也讓他先回酒店休息。」
沈覓點了點頭,周葉純則道:「哥你放心吧,你這次這麼大膽示愛,我肯定會幫你的,現在我就回去勸媽。」
她拍著胸脯讓周懸放心,周懸用眼角餘光睨她:「你確定不是回去給我搬倒忙?」
「你還有沒有良心啊!」周葉純一著急就忘了周懸現在是個傷患,像以前兄妹打鬧那樣直接動起手來,看到周懸扭曲的表情了才趕忙收回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記你現在是件瓷器了,你繼續癱著啊,覓哥陪你就行了,我回去幫你收拾爛攤子。」
「等我好消息!」到門口了,周葉純還不忘回頭揮揮手,信心滿滿地道。
沈覓笑著搖頭:「你妹真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周懸眼白向上翻了翻:「你這次過來幾天?」
「幹什麼,要我幫你陪他?」
「不全是,我怕他後面看到我媽會尷尬。」
沈覓用指尖推了下鼻樑上的鏡架:「到底談得怎麼樣了?」
剛才周懸正式介紹完姜羽初,病房裡的空氣仿佛就凝固了,於文閔的眼神也有了明顯的變化,一向溫雅端莊的她難得在外顯露出了真實的情緒——保溫杯放到桌面上,發出一聲克制的輕響,隨後站起身,用比平時快了幾分的步調離開了。
她沒有當場發怒,這是周懸意料之內的,姜羽初想追出去,被周懸叫住了,讓他不要介入,自己能解決。
「我估計他回去肯定也睡不好,」周懸望向窗外逐漸黯淡的天色,說話的速度在不知不覺間又慢了下來,「幫我給他帶點有營養的晚餐,如果他實在睡不著,可以讓他喝一杯KC的長相思,不要多,他還有傷,一杯就好。」
最後一點體力也耗盡後,周懸再度昏睡了過去。
不知道沈覓是什麼時候走的,等他醒來已是半夜了。病房裡很安靜,床邊趴著一道人影,指尖觸碰到紗布的面料,他動了一下右手,從姜羽初的手心裡慢慢抽出來,挪到姜羽初的肩膀上,想把滑下去的毯子往上拉。
這麼簡單的一個小動作,卻因為肋骨的傷很難完成,周懸緊蹙著眉抵抗疼痛,試了兩次沒能成功,倒把姜羽初吵醒了。
原本惺忪的睡眼在看到他後立刻清醒過來,他的手也被小心地放回床上:「醒多久了,怎麼不叫我。」
周懸問道:「你幾點來的?」
「十點多吧,我來的時候你媽剛走。」姜羽初看了下床邊的監護儀器,打開床頭的小檯燈,把拿來的熱湯倒出來,「這是鯽魚豆腐湯,你吃一點,我問過醫生了,這個對傷口有益,而且是流食,適合你現在吃。」
「你碰到她了?」
「沒有,我在一樓大廳看到她的,沒來得及打招呼她就走了。」
「嗯,不是正面遇到的就別打招呼了,」周懸想著於文閔的性格,安慰姜羽初,「周太沒那麼迂腐,給她點時間。」
在周懸能承受的範圍內,病床頭被姜羽初稍微抬高了一點,終於能從躺著的姿勢里稍微掙脫出來了,周懸鬆了口氣,在姜羽初把湯餵過來時嘗了一口,隨即笑道:「好喝,哪買的?」
「我住的酒店,找廚師開了小灶。」舀了一勺嫩滑的豆腐吹了吹,姜羽初繼續餵到周懸嘴邊,「好吃的話明天再找他做,你想吃什麼也可以告訴我。」
周懸把豆腐吃下去,看著姜羽初的臉問道:「你吃了嗎?」
「嗯,」姜羽初抽了一張紙巾幫周懸擦嘴角,「你讓沈覓帶餐給我,都吃光了。」
「這麼聽話啊,」周懸的目光就像長在了姜羽初的臉上,在檯燈明亮的光線下肆無忌憚地看著他,「你以前可沒這麼乖。」
「你乖,」姜羽初把這個詞還給周懸,「張嘴。」
儘管傷處一直隱隱作痛,但影響不到周懸的好心情,姜羽初餵得很有耐心,魚刺都仔細地幫他挑掉了,一整碗魚湯喝完了周懸還有點意猶未盡,對姜羽初說:「沒吃飽。」
沒想到他剛醒來胃口就這麼好,姜羽初幫他漱完口,拿起手機道:「還想吃什麼?我出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