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英是小孩子,很喜歡賴床,被叫了好幾聲還在床上哼哼唧唧地滾動,就是不肯坐起來,於是何年便祭出了對付他的絕招,「早點起床,就能早點見到媽媽爸爸了。」
這句話的效果立竿見影,英英一下子便坐了起來,興奮的開始「可汗大點兵」,「還有姥爺!還有我養的小烏龜、小雞、小魚……」
何年不覺得後三者會被他家裡人帶來一起團聚,只能轉移話題道,「那快起來洗漱,一會兒早飯就好了。吃完飯我們馬上去幼兒園等你家裡妖。」
「好的!」英英立刻元氣滿滿,光著腳跳下了床。
「穿鞋。」何年一邊提醒他,一邊走向江初月昨夜、也是固定居住的房間。
江初月的鬧鐘正在發出不依不饒的巨響,然而除此之外,她的屋裡簡直悄無聲息。
何年不能像剛才那樣推開英英的門那樣直接推開她的門,於是站在門口敲門,並且礙於收到的回應為零,逐漸加重了力度。
不一會兒,江初月大概是被短暫的吵醒了,鬧鐘的聲音戛然而止,而她迷迷糊糊回應他發出的敲門聲,說,「我知道了。」
按照過往的慘痛經驗,如果何年信以為真,選擇轉身就走,那麼他們將華麗麗的錯過早上的打卡。
因為哪怕他能在園內發揮出獵豹的速度,在抵達幼兒園前這段路上他也只能坐在車裡,隨著擁擠的車流慢悠悠的亂晃,也許還會喜提早高峰專屬大堵車。
於是他把手放在門把手上,「你起沒起?我要進來了?」
門內便出現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接著傳來的是江初月的飽含睏倦的聲音,「嗯,你進來吧。」
何年推開門,只見她抱著一個靠枕歪在床頭,吊帶睡裙上歪歪斜斜套了一件外套。
只可惜外套上的紐扣全串了位置,衣袖也卡在她手臂上沒拉上去,絲毫沒起到減少露膚度的作用。
何年別開目光道,「快起來,土豆絲餅隨時都能好,吃完還要去上班。」
「我還要再睡一會兒……」他剛進來時江初月的上半身原本勉強能算是靠坐在床頭,說著說著話她整個人都在往下滑,眨眼間便游魚入水一般重新掉回了溫暖的被窩。
「再睡下去上班會遲到。」何年提醒。
「我知道,哥,你先去做餅,我帶著路上吃,省點時間。」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完後已經又閉上了眼,呼吸聲也重新變得均勻起來。
何年拿她沒辦法,站在門口望了她亂七八糟的睡姿一會兒,輕手輕腳的重新關上了門。
再讓她多睡十分鐘吧,不礙事。
他這樣想著,一出門便對上了已經神采奕奕地端坐在桌邊的英英的好奇目光,「何老師,江老師今天不起床嗎?」
英英已經知道江初月和何年的職業,並且他這個小妖怪本妖直接舉雙手雙腳同意以後要被送到妖怪幼兒園來上學。
何年知道江初月十分在乎自己作為老師的光輝形象——當然,是在她神志清醒時,於是便擺出一副嚴肅的神情,「江老師不是不起床,江老師只是還沒醒。昨天在動物園走了一夜,她累得起不來。」
英英被他的語氣一下子帶回了昨夜的情景,於是慚愧地低下了頭,「都是我不好,當時就害媽媽爸爸和姥爺那麼擔心,昨天又讓老師們為了找我受累。」
英英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早就被救出來了。而他們之所以在動物園走了一整夜,完全是因為江初月要看遍所有動物,並且打算要賺回票價。
何年的「道德底線」終究要比江初月高上那麼一(很)點(多),看到把小妖怪弄得這麼內疚,自己不免也生出一點心虛。
成年人/妖怪會怎麼表達自己對小孩的歉意呢?答案就是何年又給他盛了滿滿的一碗飯,「多吃點,以後能長高。」
自從被抓進動物園後就沒吃過煮熟食物的英英熱淚盈眶,重重點頭,「嗯!」
兩個妖怪一起吃完了飯,何年問英英,「你會自己穿衣服嗎?」
「我會!」英英非常驕傲。
「真厲害,那快去穿衣服吧。」何年已經習慣對小妖怪們的隨口誇讚,前去廚房去打包江初月的早飯。
在檢查好英英穿的衣服以及打包好早飯以後,何年終於狠下心來,前去對江初月下了最後通牒,「起床!」
只有鏗鏘有力的兩個字,配合上他難得激烈的語氣,江初月立刻知道了這是他的最後通牒,如同聽到了軍號聲,條件反射一樣從床上一躍而起,「起來了起來了。」
白皙的鎖骨和睡裙下的修長小腿一下子晃了他的眼,何年慌張地轉身就出門,差點撞在門框上,只能遠遠的給她扔下一句話,「穿好衣服趕緊出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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