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說法是學習最好的那群人反倒當不了老師呢,因為他們不理解為什麼自己一看就會的東西,為什麼學生們不僅要從頭到尾去學,還無論如何都學不會。只有經歷過相似的困難,自己找出過探索過程的人才能理解學生的情況,知道應該怎麼教他們。」
說著說著話,她的盤子和碗都吃空了,何年便道,「我再給你盛點?」
「不了。」面對他做的飯一向胃口極佳的江初月卻拒絕了,「今天我要去幼兒園大展身手,吃太多只會影響我一會兒的發揮。」
省去了她的賴床環節,他們今天要比平時都早到幼兒園一點,臨下車的時候,江初月安撫地拍了拍何年的肩膀,「別緊張,有你平時的底子在呢,一定沒問題。」
事實也果然如此。今天的兩個教學活動開展得異常順利,坐在教室後面的家長掌聲雷動。如果江初月也是個長了尾巴的妖怪,
聽著家長們的讚不絕口,她簡直就要把自己的尾巴翹到天上去了。
到了下午,就輪到需要進行親子活動的環節了。
上午一直情緒穩定,參與得很是投入的咪咪這時候就有點不安起來了。
小妖怪們都搬著自己的專屬椅子,一字排開地坐在江初月面前聽她講述遊戲的規則,江初月當然發覺到了咪咪的情緒變化,卻仍然說道,「這個遊戲需要小朋友和兩位家長一起完成哦。」
咪咪睜圓了眼睛,如同聽到了晴天霹靂:他本來是打算和言言商量一下,從她的媽媽爸爸里暫時借過來一個完成遊戲的,這下好了,無論如何他都玩不了這個遊戲了。
在江初月宣布可以開始了之後,別的小妖怪都歡呼著跑到媽媽爸爸身邊,個別小妖怪甚至來了三個家長——這個個別小妖怪其實就是英英,他的姥爺也來參加今天的活動了。
於是咪咪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江初月和何年,「老師,你們能和我一起玩嗎?」
江初月笑著摸摸他的腦袋,「不能哦。因為咪咪今天有自己的媽媽爸爸。」
咪咪覺得有點茫然,一回頭,卻見柴蓉和金山帶著言言一起向他走過來了。
他隱隱有了猜測,神情從茫然轉為激動,接著就被柴蓉一把抱進了懷裡。
「你願意讓我們做你的媽媽和爸爸嗎?」柴蓉緊緊地抱著咪咪,用非常期待的目光看著他。
咪咪同她對視著,又看了看她身邊的金山,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這讓本來很有信心的柴蓉和金山都有些緊張了——直到他們聽到咪咪嗷的一聲開始大哭了起來。
咪咪是個不怎麼哭的小朋友,在教咪咪的這一年裡,江初月很少見到他哭,而即使是罕見的幾次哭泣中,他也從不會和其他小妖怪們一樣嚎啕大哭甚至滿地打滾。
他只會默默的掉眼淚,掉了一會兒也就停下了,也不需要大人哄。
但是這一刻,他簡直哭得震天響,哭得本來開心地在玩遊戲的其他大小妖怪都終止了自己的遊戲,擔憂地看了過來。
好幾個小妖怪都要擔憂地跑過來看他,卻紛紛被已經猜到了些什麼的家長攔在原地。
柴蓉被他哭得心都要碎了,金山把紙巾遞過來,她就用紙巾一點點擦起咪咪的眼淚,哄還走不穩路的小寶寶那樣耐心地哄他,等他能斷斷續續地說出完整的句子,「媽媽,爸爸。」
柴蓉和金山一起答應,咪咪就用更大的聲音喊,「媽媽!爸爸!」
一家人都是又哭又笑的,緊緊地抱在了一起,接著教室里響起了熱烈的、經久不絕的掌聲。
雖然提前有了心理準備,但是江初月早就在不知不覺中看哭了。和大多數女生一樣,她下意識地就看向自己的男朋友,想靠著他哭。
這一看之下,好嘛,何年哭得比她還厲害。
江初月在心裡長嘆一口氣,攬住他的肩膀,把他的腦袋按在自己肩上讓他cos了一把大貓依人,如果不是場景不合適,她簡直要給他點一首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了。
好半天,掌聲才停了下來,抽泣聲也小了不少,而言言迷茫的聲音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什麼?怎麼回事?」
她倒不是不歡迎咪咪成為她的法定弟弟(其實是哥哥但她死不承認),只不過這事從來也沒人通知過她啊!怎麼大家都露出了早就知道的神情,只有她風中凌亂了?
於是繼眼淚之後,教室中又開始了一場哄堂大笑。
這一天又是講課、又是大哭一場、又是聚在一起哈哈大笑,等到家長開放日結束的時候,繞是以江初月這種過人的精力,放學時也有點感到疲憊了。
柴蓉一家是最後離開的,她和丈夫特意感謝了江初月和何年,「多虧了你們,我們才多出了咪咪這麼好的孩子。」
咪咪緊緊地牽著媽媽的手,也小聲說道,「老師,我也要謝謝你們,我有媽媽和爸爸了。」說到最後,語氣忍不住雀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