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韓老杜,別著急別著急。」
「別拉我!」
「聽聽老趙怎麼說。」
「說什麼!你們這種比完賽的不可能懂我們!」
「嘿,你這話可不能這麼說,也太傷人了。」
「我早就已經遍體鱗傷了!」
單人病房裡吵成一團。
趙正飛本來就心煩,見狀更是火星子落在滿滿的一盆汽油上。
「都別吵了!」
他吼了一聲,天花板都在震動。
可惜那兩人情緒上頭,只停了下就馬上繼續。
趙正飛忍無可忍,衝著他們喊起來,「你們光想著比賽光想著比賽,也不看看余曜還能不能比賽!」
他把剛剛換下的冰袋砸到跳得最歡的韓啟光頭上,後者剛要發火,就被流進脖頸里的冷水珠子冰得一激靈。
「冷冷冷!你幹什麼老趙!」
趙正飛氣笑了,「都化完了還覺得冷?那看看余曜!」
他指指少年肩膀上明顯剛拿出來的兩個硬硬冰袋,痛心疾首地質問,「他就不冷?」
余曜沒想到話題這麼快就轉到自己身上,稍稍拉了拉被子,想遮住露在外面的肩頭。
可教練們早就已經望了過來。
順著少年青紫肩膀緩緩淌下來的一顆顆水珠,如同一盆盆劈頭蓋臉的冷水,一下就澆完了他們的火氣。
簡書傑和葛教練齊齊鬆開了手,趕緊圍到趙正飛旁邊打聽傷情。
韓啟光張了張嘴,剛剛的暴怒和慌張如潮水般瞬間退去後,剩下的就是無奈和心酸。
他抹了把臉,走到余曜身邊放輕了語氣,「還疼嗎?」
漲紅著臉的杜教練也跟了過來,搓了搓手,「余曜,我們不是不關心你,就是實在被驚到了。」
這可是四年一屆的奧運會,他們還眼睜睜地看到了余曜在其他項目上接二連三大放光彩的時刻,結果臨了臨了,到自己項目上就要棄賽,這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余曜大概也能理解。
所以打一開始,他就沒有要埋怨教練們的意思。
「我都知道。」
少年溫溫和和的,就好像肩膀上的冰袋沒有涼得人寒毛直豎一樣。
「趙教,」余曜喊了一聲趙正飛。
後者就連忙走過來,現在表演換臉,「怎麼了?」
余曜看了看圍在自己病床一圈的教練們,「離下一場比賽還有多久?」
趙正飛皺緊了眉,「你問這個幹什麼?」
不是說好了要好好養傷嗎。
韓啟光眼裡一下瀰漫出了霧氣,「離坡面障礙追逐還有四天。」
杜教練也囁喏低聲,「離平行大迴轉還有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