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衝浪世錦賽時,余曜鑽管尚且還需要壓低重心,矮下身量,力圖不觸碰到壓在頭頂的浪壁。
但在高達數米的大浪面前,壓低身量幹什麼?
余曜只知道四肢盡情舒展的感覺好極了,自己仿佛化身成一株柳樹,可以肆無忌憚地在春風裡抽條化枝,迎風招展。
這樣自由暢意的感覺很好。
被海浪吞噬時與世界隔絕的孤高靜謐感更棒。
但這還不夠。
余曜很清楚,想要從容應對巨浪,自己最重要的還是要提高自己的速度。
不止要快,還要穩,更要能夠隨機應變,在不斷變化的浪壁上不斷調整,找到新的平衡點。
聽起來就很難。
做起來也的確不容易。
秋聆歌在浪高四米的時候就退出了巨浪訓練,轉而去了納扎雷小鎮的另一端相對安全平緩的海域練習。
余曜硬生生咬牙堅持到了六米左右,也開始覺得吃力。
不是在即將逃出海浪追趕的時候被潰散的白花浪衝倒摔進海里,就是疲於奔命,全力都在加速上,完全沒有施展各種技巧的空間。
這大約就是提升能力的瓶頸期。
余曜對此接受度良好。
瓶頸期是難熬,但熬過去,就是另一番天地。
他比較為難的反而是浪的狀態不夠穩定,時大時小,在訓練提升時需要耗費更多的精力和時間去適應轉換。
還不如虎鯨群製造的浪穩定。
少年偶爾會這樣想,但很快就付之一笑,在心裡祝福一下大虎小虎一家三口。
余曜基本上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納扎雷的海浪上,所做的全部努力都是在為了迎接高達四五十米的巨型海浪做準備。
時間不多了。
少年看著日曆表上的倒計時一天比一天更接近於海洋研究所預告的巨浪期,每天出門的時間都比前一天更早一些,晚上歸來的也比前一天更晚一點。
刻苦訓練原本無可厚非。
但戚本樹卻不是很贊同,他的理由也豐富簡單。
「在海水裡泡久了受涼,肌肉再一勞損,什麼筋膜炎、風濕病都出來了!就算是沒這些大毛病,海水是那麼乾淨的嗎?忽略工業污染,藻類微生物都一大堆,時間長了還有可能皮膚過敏!」
戚本樹並不認同餘曜一天到晚都泡在海里的訓練模式,強行給他添加了陸地訓練的安排。
老實說,戚本樹安排的那些陸地訓練,對余曜而言,早就在滑雪那邊過了不知多少遍,小兒科而已。
但戚本樹關於泡海久會生病的理論卻是無可挑剔。
余曜思來想去,乾脆把一部分訓練時間變成了冥想。
他在沙灘邊支了一個長期帳篷。
不下海的時候,就躺在帳篷下的躺椅里,用隨手摘的芭蕉葉擋住眼睛,聽著海濤拍擊翻卷的聲音,在腦海里構建自己的運動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