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尼這才抱緊自己的小猴子,將信將疑地站了起來。
只不過他人雖然是站著,卻把自己儘可能地蜷縮得很緊很小,努力縮小存在感的腦袋都要埋到胸口,像極了躲避棍棒毒打時的自我保護姿態。
余曜和趙威明對視一眼,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神情都有幾分沉重。
但當務之急是要堵住旁觀者的嘴。
剛剛的一幕要是被人斷章取義地傳出去,一定會引起風波,不止是約翰尼的小猴子,他們兩個當事人都要被捲入輿論漩渦。
幸好他們站在了拐角盲區里,應該不會有什麼人看見。
余曜環顧四周,一轉頭,就對上了維克多格外驚恐的目光。
余曜:……
他有點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走過去把事情簡短地說了說,「……誤會一場,維克多,麻煩你不要再對其他人提起。」
維克多神情驚慌地聽完了原委,這才驚魂未定地拍拍胸脯,長舒一口氣。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們在搞賽場霸凌呢。」
賽場霸凌是什麼鬼?
余曜忍無可忍地抽了下眼角。
不過講道理,如果他站在維克多的視角,大約也會這樣想。
約翰尼突如其來的下跪舉動實在是超過了正常人的想像。
余曜的目光在約翰尼露出的胳膊上頓了頓,很快就認出那些痕跡是縱橫交錯的鞭傷、燙傷和各種割刮疤痕。
也就是約翰尼的膚色棕黑,才不太明顯。
再結合著約翰尼的國籍——
余曜從前就聽說過某些落後小國的生存環境一塌糊塗,統治階級貪婪暴戾,尋常平民生活困苦,人命如草芥,但具象化到自己面前,還是引發了難以言喻的心靈震動。
吉特小鎮冬日裡的那些流浪小孩又浮現眼前。
余曜再看向眼前這對仿佛只有彼此能夠相依為命的少年和小猴子,眼底的神色都變得深邃而沉靜。
這是面對無力反抗的弱者時的憐憫和同情,藏得很深,儘可能地不想讓當事人因為察覺到而感覺難堪失落。
但總站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大家跟我過來吧。」
余曜把人都帶到了候場區的角落裡。
左右他們幾個都是最後一組上場,站在一起也不突兀。
余曜儘可能地顧全到所有人的面子。
眼下他幫不了約翰尼太多,但儘可能把事情壓下不鬧大還是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的。
見當事人真的不打算追究,約翰尼可算是找了主心骨,他一下接一下地撫摸安慰著躲回褲兜里的小猴子腦殼,囁喏地解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