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為一名多少有點真本事的教練,趙威明非常清楚,這種難度線向來卡大不卡小。
身高不夠或許還能從柔韌性和爆發力上想辦法彌補。
可一旦身高超限了的話,再厲害的運動員豁出比小個子百倍千倍的氣力都未必能夠成功破局。
維克多為什麼會常年徘徊在十名左右,還不就是因為經常遇到這種情況。得虧是這一次的奧運大家的平均身高都有夠高,給他留出了足夠發揮空間,才能一反常態地突破到了總成績前幾,總算出了頭。
趙威明從前替維克多的身高可惜過,卻也不覺得定線員有什麼不妥。
現在輪到自己的徒弟被卡在線上——
「定線的高度就是有問題,」他簡直都想拍案而起,直接去投訴了,「小余的個頭差不多就是選手們的平均身高,連他都會被卡住,定線員在這一段的設計有故意偏袒約翰尼的嫌疑!」
趙威明自認為自己的猜測有理有據。
連小余都會被卡住,其他人更不可能突破這一段,只除了小個子的約翰尼一個。
這樣的布線排布明顯是不公平的。
趙威明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
一旁的唐清名卻搖了搖頭,顯然並不認可這一說法。
唐清名是大自然岩壁流派的堅定支持者,參與定線員工作也是為了讓野外風格不至於流失在競技場上,對於所謂的身高定線說法向來不屑一顧。
「除了起步點應該考慮選手身高,」他微微挑起眉梢,「大自然可不跟你講什麼身高不身高的。」
酋長岩會考慮攀岩者的身高嗎?
黎明之牆會按照挑戰者的身高布線嗎?
這怎麼可能!
攀岩者理所應當要靠自己想出屬於自己的解法。
這是他們自己的路。
唐清名並不認為定線員故意設計出這一難點有什麼不對。
約翰尼剛才不也因為身高太矮在前半段路線上艱難掙扎嗎。
這條紅黑線只是鋒芒內斂了些,乍一看上去無害了些,實則處處難點密布了些而已。
小餘一定會想出解法的。
像他在光滑陡峭的黎明之牆上無數次做過的那樣。
唐清名靜靜注視著自己名下唯一學員的背影,向來桀驁冷硬的眼眸深處,一抹隱藏很好的驕傲和自豪的笑意一閃而過。
與此同時,整座場館唯一一個因為余曜被困住的定線員也「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正在緊張的亞爾培特被嚇了一跳。
「你在瞎興奮什麼?」
他一臉古怪地盯著笑到拍桌的定線員。
前仰後合地搖晃著自己一頭充滿藝術氣息頭髮的定線員就指著屏幕上余曜僵立不動的背影,「那可是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