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是一點都指望不上了。
余曜扶住手指,試圖活動幾下左手腕,細細密密的撕裂痛感就一路火花帶閃電地傳入神經末梢。
嘶——
他開始琢磨自己要不要用牙齒咬住繩索的一端。
不過好像有點不衛生。
余曜正猶豫間,一雙修長文氣的手突然闖入視野。
余曜下意識後退一步。
額頭上還沒有擦掉的汗珠就在抬眼瞬間滾滾落下,將琥珀色眸子裡映照出來人時陡然浮現的笑意映襯得星點璀璨。
「二哥?」
余曜認出來人,很是自然地不退反進,同時自發攤開手臂,好讓祁望霄動作得更方便些。
「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給我們的冠軍慶祝的。」
祁望霄儘可能地穩住身形站立在少年面前,他還沒有完全復健,好在精細裁剪的西裝褲筆挺修長,完美地遮住了尚且羸弱的雙腿的微微顫抖。
青年三兩下解開了複雜緊湊的繩結,又幫著余曜把安全裝置全部拆下,這才重新扶住拐杖。
一雙含笑的眉眼敏銳地望向少年背在身後的左手,斂起一瞬。
「很疼嗎?」
他示意不遠處拎著箱子的理療師儘快過來。
余曜卻不想才下賽場就上銀針。
「等一等吧,」他制止了理療師的靠近,就勢坐在牆邊的長椅上,長腿一伸,孩子氣地揉了揉胳膊,「讓我先一個人坐會兒。」
祁望霄目光一凝,身形也頓了頓,但片刻之後還是善解人意地轉身離開。
「二哥?」
余曜詫異一瞬,但很快反應過來,笑著留人,「我說的一個人,不包括你。」
這句話沒頭沒腦的。
祁望霄漆黑深邃的眸子裡卻飛快地泛起一抹波光。
他輕輕地走了回來,輕輕地將拐杖搭在牆上,又輕輕地在余曜身旁落座。
淡淡的香根草氣息頃刻間就沖淡了候場室里的雨水潮氣。
余曜深深淺淺地呼吸著,漸漸的,一顆心都慢慢安定了下來。
「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他側耳傾聽著外間持續沸騰的熱鬧聲,笑了笑,說的卻是,「這下我可以安心去考駕照了。」
余曜沒有忘記自己和休伯克的約定,只有自己在月底之前拿下賽車駕照,對方才會願意帶自己去那條包括了冰雪、砂石、草原、森林等等複雜地形的東歸賽道。
少年擰開礦泉水瓶蓋,琥珀色的眸子浮現出幾許神往。
祁望霄看在眼裡,故意挑挑眉笑道,「這麼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