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水嗎?」
余曜撞上了一道藏著弦外之音的視線,唇角一翹。
「有點渴。」
兩個人默契地對視一笑,找到藉口擺脫掉熱氣騰騰的人群回到了自己隊的辦公樓。
窗邊的休伯克正在跟自己的領航員討論路書,聽見動靜詫異抬頭,眉頭還皺著,打趣道,「粉絲見面會這麼快就完了?」
余曜沒忍住笑了起來,「總還要準備明天的勘路的。」
「那正好,」一臉嚴肅的魏至臻三兩下把人推到了桌前,點了點被重點標註的地圖,「天氣預報說明天多雲有小雨,這或許沒什麼,但連綿的陰雨有愈演愈烈的跡象。在魔鬼賽道上,一切皆有可能,我們需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魏至臻更關注的顯然是勘路之後的正式比賽。
他為此走來走去,憂心忡忡。
余曜和祁望霄看著氣象局提供的衛星雲圖也漸漸斂起了臉上的笑容。
但這並不代表著多雲轉小雨的路況就會對勘路沒有影響。
至少在第二天,周二的一大清早,各個車隊按照抽籤順序一字排開在格外潮濕的賽道上時,不少車手都露出了氣不順的煩躁神情。
「活見鬼!」
某個車窗里的車手大大咧咧地吐槽:「這種隨時隨地都有可能下雨的雲層簡直就是最危險的不定時炸彈!」
也有車手緊張地撥通衛星電話,跟車隊再次確認雨地胎是否已經備好,能否在維修區隨時更換。
無形的電磁波碰撞糾纏在賽道上空,透明風箏線一樣維繫著賽車和他們的保障後勤,微弱卻令人安心。
但大部分人都在雨絲當真落下的時候還是將眉頭皺得更深。
反倒是早就有所準備的余曜搖下了半扇車窗,摘下手套,掌心盛滿了沁人心脾的涼意。
「正好我還沒有試過雨中的賽道。」
余曜覺得自己簡直幸運極了。
不是誰都有機會能在正式比賽開始之前補全最後一塊短板。
「嘀——」
正前方的車輛發出預備的訊號。
余曜擦乾淨手,重新戴上塗有諾梅克斯的手套,用維爾科羅帶繫緊固定,再往方向盤上輕輕一搭,拇指和食指鑲上的一圈深黑硬質皮革就如同最精密的鐵鉗,凹槽處牢牢卡住了柔軟羊皮包裹的圓潤輪圈。
他靜靜等待著第一輛車的出發。
最前面,編號000的前導車裡,車手也已經重重按下了出發鍵,拉住手剎。
隱忍的轟鳴聲低低咆哮,蓄勢待發。
哪怕對天氣有再多不滿,一輛輛賽車駕駛座上,火熱胸腔里一顆顆正在跳動的心都開始飄飄然,怦怦然了起來。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一場塵封多年的比賽的重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