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沉實在不忍心看她在這買醉,被來往的客人當做猴子般戲耍,便起身上前去扶她醉倒後耷拉在桌下的手,「別喝了。」
「別管我!」曾郁山甩開沈清沉的手,所幸李崎在背後撐著,她才沒有摔倒在地。
也許是她內心有所愧疚,便努力半睜著眼去看來人,「是……公主?」
沈清沉輕嘆一聲,用手撐著桌俯身坐在她對面。看著她眼波流轉,沈清沉也知道她的內心一定不好受,卻不知該如何開口,霎時間竟也愣在原地,只痴痴地望她。
「月仙……月仙不見了……」她的聲音帶著幽怨的哭腔,撲倒在陳孝霖懷裡嗚嗚地哭。
月仙不見了?
不是死了嗎?
沈清沉忽然發覺,曾郁山或許還不知道石月仙的死訊。
她看著陳孝霖不知所措的神情,示意她鎮靜,先借個臂膀給她好生哭訴一番。陳孝霖也點點頭,怯怯地伸出手撫摸曾郁山哭得直發抖的背。
「發生什麼事了?」她決定先將石月仙的死訊瞞下來,對於現在的曾郁山來說,知道她的死訊必定是承受不住的。搞不好真要成那怨侶,雙雙殞命。她可不樂意看到這樣的事。
可曾郁山仍然是泣不成聲,自打石月仙消失,她便在這醉仙樓買醉。她實在不能理解,為何兩人快要過上好日子,私奔去了,那人卻能狠心地拋下她。
沈清沉也不著急,只悶悶地啖幾口酒,接著撐住腦袋看她。
不知等了多久,曾郁山才開口道:「黃雅嫻那賤人,竟為了錢殺了陳努,又把戲班轉手賣給旁人。」她話語中透露著憤怒,對這幫戲子來說,戲班不只是她們謀生的地方,更像是她們的家。
家,怎麼可以賣給別人呢?
「既然戲班已不是從前的戲班,我與月仙便商量著為自己贖身,離開戲班。」曾郁山的情緒稍微安定了下來,眼神卻呆滯地看著前方,「做戲子這些年,掙的銀兩也僅僅只夠我們二人為自己贖身。若說之後想要買下個宅邸,為自己安居,那更是天方夜譚。」
沈清沉點點頭,默不作聲。
在她對這個國家的認知里,這就是一個表面繁華,實則百姓苦不堪言的社會罷了。
「贖身之後,便有好日子過了吧……」她知道一切都是虛談,可這些話倘若能給曾郁山帶來慰藉,那也是值當的。
對面愣怔的曾郁山聽罷冷哼一聲,「我和月仙原本也這樣以為的。」
「然後呢?」
曾郁山斂起嘴邊的笑意,那是她自嘲般的笑。又伸手舉起空無一物的酒,反覆倒灑,悶哼一聲後將瓶丟在腳下。
破碎的酒瓶刺破她的腳踝,止不住地流血,看得陳孝霖一陣膽寒。
可她卻只是「嘶」了一聲,接著道:「可是在那之前,我們去銀號兌銀兩,想要為自己贖身。沒曾想,銀兩還沒到手,我們就暈厥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便只有曾郁山一人臥倒在銀號的門口。
「銀號?哪個銀號?」有一陣不祥的預感從沈清沉心中升起,暗暗期待著千萬別要對應上她心中所想的那個名字。
「旗安銀號。」
沈清沉懸著的心還是死了。
果然一切都跟這個銀號有關,她務必要對這個銀號進行徹查了。
這時,一男子從曾郁山背後經過,卻無意間碰撞到她,「沒長眼是吧!」她剛與戀人失散,又在此買醉遭人戲弄,脾氣暴躁些也是能夠理解的。
奇怪的是,那男子雖點頭哈腰地向曾郁山道歉,眼神卻一直向沈清沉的方向瞥去。正對上沈清沉的眼神時,他又急匆匆地將眼神挪開。沈清沉的眼直勾勾地望著他,看得他心發毛,直到他轉身離開視線範圍,她還遠遠地望著他離開的方向。
她的內心有一陣不安泛起。
「月仙她……」沈清沉看著曾郁山痛苦的神情,支吾半晌。
這石月仙的名字,不提還好,一提曾郁山便似著了魔。
她抓緊了沈清沉的肩膀搖晃,哪怕李崎摁住她,她也仍然不放手,「公主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她的語氣幾近到了哀求的地步。
她真不該開這口。
她難道要直接告訴曾郁山,石月仙死了,死狀十分恐怖嗎?
那對她來說未免也太殘忍了。
可是不說呢?
不說的話她尚且還有一絲希望。可如今她日夜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周旋在京城的各個酒肆買醉,又談何希望?=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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