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追上陳孝霖,抓著她的胳膊,卻被一把子甩開。她只停了腳步,撂下句「侯夫人待你不薄,你跟她一起總比跟我走要來得幸福安穩,以後就莫要惦記了,就當我們從未認識過罷」便急匆匆地離開了。她即便有萬分不舍,也絕不會動了摻和人家庭的念頭。更何況她又有什麼資格去爭呢?
「……」劉辛禾愣怔地站在原地,看著落空的手興嘆,卻又很快堆笑著回到宴席。她說的不錯,既已成婚,就別要肖想旁的甚麼了。這樣不守男德的男人,不被抓去浸豬籠或是遊街都算妻家窩囊。旁人或許不知,他與侯宴珠,是知道她的手腕的。他若是敢背棄她,恐怕她會將他當做鐵礦熔了去。
午後用了膳,喝了銀耳燕窩,侯宴珠便領著眾人到礦場上去瞧瞧。來都來了,自然是要參觀一番她家的產業的。沈清沉遠遠便見了天邊的幾座山頭,工人們從礦洞裡背了一簍又一簍的鐵礦石,背簍將他們的身子壓彎,身旁還有人不停地用鞭子驅趕催促,待人如牲畜。沈清沉看著瘦弱工人將衣服撩起擦汗,露出膨出的肋骨與凹陷的肚子,個別支撐不住的甚至摔倒在地,被工頭用鞭子鞭撻,「當真是賤骨頭!起來!這兒可沒人替你收屍!」
「……」她只覺得眼角發酸,默默地挪開了視線。她那些仁義道德,仿佛在她心頭反覆敲擊,震得她心顫。可她到底有求於她,為了壯大勢力,儘量恭維她,也不好多說些甚麼。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從古至今,工人向來是被壓榨的,她也沒有甚麼辦法。哪怕她有心頒布個甚麼律法,限制這些工頭,管制這些富商,難道他們就會安心地聽話嗎?不過是層層剝削,受苦的還是百姓。
巨大的轟鳴聲打斷了沈清沉的思路,一陣陣耳鳴「嗡嗡」的,將她與世界隔絕。她伸手摁了摁耳根,吞了口口水,外界的聲音這才清晰了半分。她轉過身順著那陣轟鳴聲看去,濃煙燻燎,黑黢黢的濃霧將礦洞口掩埋,看不清去向。一波又一波的工人從黑煙穿出,個別走不動的甚至在地上蹣跚,挪動。沈清沉倒吸了口涼氣,蹙著眉看那些人身上或斷了肢,或是渾身是傷,透過猩紅的傷口才發覺,那是被燎了肉。
緊接著又是一陣暴動,沈清沉正欲上前刺探一番,卻被身旁的侯宴珠拉住。她冷眼看著濃煙,又含笑看了眼沈清沉,旋即裝作關懷的模樣,「別去,現在去危險的很。下礦的總有這樣那樣的意外,這很正常。」
「……」沈清沉自然聽明白了她話里的正常是什麼意思,不過是想當做是意外,不想沈清沉多介入罷了。她撇了撇嘴,只好將牙打碎了吞肚子裡。
【從前喊大義不是蠻大聲的嗎?如今為何又退縮了】
……少摻和。
她懶得跟幸災樂禍的原主爭論,為了這麼幾個註定苦命的人擾亂她的計劃,降低她逼宮成功的可能,她才沒那麼傻。無論是慘死又或是如何,這幾條人命,就當作是為她登基做貢獻了。
沈清沉揉了揉眉心,看向身邊的侯宴珠。她嘴角的淺笑在攔住沈清沉以後,逐漸上揚,笑得逐漸囂張。她的清澈眼神如今黑得發涼,如蛇蠍般涼薄。她是知道這些商人的性子的,只是沒想到,侯宴珠敢當著她的面炸了礦洞。
看著工人被掩埋在地下,侯宴珠就連眉都沒皺一下。隨後她便帶著沈清沉在礦洞附近轉悠了一圈,看了眼堆放兵器的地兒便依依惜別。沈清沉伸手將身旁的偃刀舉起,比她想像的要輕一些,可對於她這樣力氣小的女人來說還是太重了。不過這樣也好,起碼對於女將來說應當是趁手的。
「你說這兵器,給我麾下的騎軍用如何?」沈清沉將偃刀放回原位,又直勾勾地看著侯宴珠。公主或許會有封地,有寢宮,可不可能有騎軍。更何況沈清沉這個落難公主?侯宴珠是聰明人,只稍微動動腦筋,侯宴珠便知道她的言下之意。
大笑過後,侯宴珠斂起笑意朝她作揖,「願追隨陛下。」
沈清沉聽著這聲「陛下」,心裡喜滋滋的,她要的就是這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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