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在頂層的走廊里,一路靜悄悄,安靜到除了噠噠噠的腳步,就剩下她平靜的心跳,安凝清走了沒多久就看見了正坐在地上,守在手術室門外的人。
小小的一團,正努力抱緊自己。
在她短暫的記憶中,謝三小姐一直是肆意張揚的人,活得像一團烈火,還沒靠近就感受到了灼熱的氣息,但現在這團烈火變成了小火苗,正岌岌可危的燃燒,像隨時都要湮滅掉。
謝安然身上的白衣上面沾滿了各種血跡,說不清是她自己的,還是從別人身上蹭來的,胳膊上、手上、腿上甚至連腳上全是大小不一的傷痕,就連十根手指,指尖都坑坑窪窪,漂亮的美甲更是剝落的一個都不剩下。
她低垂著頭,頭髮擋住了她的面容,好像睡著了。
安凝清一下放緩了腳步,深怕把人給驚醒。來時,她還想過這人會是怎樣一副光景,現在只覺得胸口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
現實比想像中更殘酷。
但一旁的手術室門卻哐的下推開了門,護士急急的喊,「三小姐。」
謝安然一下就被驚醒,她倏的站起身,「在。」
「小謝總的現在病情急速惡化,這是病危通知書,你儘快簽一下。」
「好,我簽。」
這已經是第四張病危通知書了。
第一張下來時她還會抓著護士問東問西,問問謝宣澤現在的情況,等到第二張第三張第四張病危通知書像雪花一樣飄來,謝安然什麼都不想了。
謝安然手哆嗦的拔了筆套,剛要簽字,一隻微涼的手穩穩地握住她發顫的手,謝安然抬頭,安凝清平靜的問那護士,「現在小謝總什麼情況?」
大概是安凝清氣場太足,又穿了醫生的衣服。
護士怔楞過後,下意識回答說道,「他頭部遭到了重創,顱內出血,肺部被硬物穿透,脊椎有一截骨斷裂,雙膝骨折斷……」
總之,謝宣澤被送過來時,整個人如同一個遭遇了重創的破布娃娃。
安凝清越聽眉頭越皺,肺部、雙腿以及脊椎和頭顱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勢,這人居然還能硬挺到現在,可見其意志強大堅韌,她心裡很快有了救治的章法,她轉頭問,「謝安然,你信我嗎?」
謝安然歪了歪頭,眼神略麻木的看著眼前的人。
安凝清這才看見謝安然臉上有一道很深的劃傷,傷口斜切,劃破了那張精緻的臉,破壞了整體的美感,她手指微顫,「三小姐請相信我,我會把你哥完好無缺的還給你。」
謝安然反握住她的手腕,眼神逐漸有了焦點,甚至散發出了從未有過的光亮,「安凝清,你能救我哥的,一定能,你可是妙手回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