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意點頭,「大哥能找到。」接著雙手拼命的開始划槳,背過身去,讓裴蘇止先躺一會兒。黑夜中海平面水光接天,無窮無盡。
裴蘇止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鹽船上了,裴大娘給他餵米粥,臉上有愁色也有喜色,「兒子,你大哥說我們可以從狼山靠岸。你爹有救了,可是你舅舅他,他沒了……」裴大娘老淚縱橫,放下碗痛哭起來。
裴蘇止呆了呆,說不清楚心底什麼表情。「舅媽,還有爹,他?還有姐姐姐夫,大哥有沒有說。」昨晚他沒來得及問,或者說不敢問,不想聽不到不好的消息。
「你爹沒有發高燒,我們快到狼山口了。你姐還在,你姐夫他,也沒了。」裴大娘又是一陣沉默。大鵬沒了,芝蘭還活著。可是他看兒子那躲閃的神情也知道女兒可能只是活著。
鹽船在快速行駛中,大哥進來了。裴大娘和裴照意已經說了他去賣魚後家裡發生的事情。裴照意和裴大娘也說了他在千岩城發生的事情。
但裴蘇止還不知道,這回來安他的心。
「你們哥倆說著,我去看看你爹。」裴大娘打開艙門出去,去甲板上打海水,見徐遠洲在甲板上佇立著,神色嚴肅冷漠盯著海面。
裴大娘躊躇許久,喊了一聲,「徐,余景。」
徐遠洲回頭,裴大娘眼圈兒紅彤彤的,一張臉皺巴巴的,她縮著手,「我想問,我們真的進不去城裡了嗎?您家裡當大官的帶著我們也進不去嗎?」
大兒子說狼山現在是重災區,許多人流民都躲在裡面,物資緊張,裡面也有許多怪物,生存危機有。但他們無處可去,只得在裡面苟且活著。
「抱歉。」徐遠洲聲音低沉,眉目鋒利,帶著一種難以難說的疲憊和失落,「我家裡可能出事了,由我帶著你們入城,你們會更危險。」這次他偷摸上岸,本想去找齊宣釗。
齊家主管著千岩城經濟,齊家老太爺是督糧道提轄司,上奏可直達中書省,還有密折直達天聽的權利。可是他打聽了一圈,齊家好像在千岩城失去了下落,說他被郡王驅逐走了,說他在千岩城天牢里,總之各種說法都有。
李晚李家家已經確定是尚行之的人,張婕張家一向是個牆頭草,還有公儀一家,這是郡王府的長史,是他爹的親信。徐遠洲本想嘗試聯繫,然而差點被城門看守巡邏差役發現,為了不暴露自己,只好暫時放棄,便折返,中途碰上了裴照意,這才耽擱了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