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莜明顯被她的話給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復了過來,禮貌性的對著面前的兩人扯動了一下嘴角,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隨後她把目光定在了旁邊的一扇淺藍色的大門。
不顧形象的胡亂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淚痕,韓清莜閉著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她輕輕的抬起手,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重症監護室一直有醫生和護士在裡面觀察情況,因為病人身體的特殊性,她說明了來意,裡面的護士讓她穿了一次性防護服,從頭到腳進行殺菌處理。從頭到腳只有眼睛裡看見。
「進去吧,只有五分鐘的時間,儘量快點」
「……謝謝」
即便她在腦海中無數次的想像她做完手術的場景,可真的見到的時候,韓清莜還是被面前的場景給震驚到了。
病床上……那甚至不能形容成床,只是一個冰冷的手術台,余悅就這麼赤裸著上半身趴在上面,原本五官精緻的臉已經紅腫,完全看不出來她的容貌,黝黑的長髮因為做手術,已經被剃成了光頭,上面纏著白色的繃帶。看起來滑稽又可笑。
韓清莜微微皺眉,她想要上前去抱住她,卻不知從何下手。
——甚至她都不敢靠近。
余悅後背已經被燒得不能看了,從肩膀到腰腹處都是燒傷了。上面還有幾處黑褐色的血塊。不嚴重的地方有少量的血泡,輕微的紅腫。
這一刻,沒有人知道韓清莜內心深處的酸澀和無奈。
淚再一次悄無聲息的落下。
對於那個余悅拿命救了兩次的女孩子,不可否認,韓清莜是嫉妒的。她到底何德何能呢?能得到自己的女孩兩次拼上了性命。
她明明是自己的愛人,她們互相訴說了愛慕,她們有一個屬於她們自己的小家,自己才把心身都給了她。
她明明有無數的委屈,明明有許多話想要質問。
可看見她毫無生息躺在手術台上,身上手上都插滿了各種儀器管子,她心裡只剩下了心疼。
良久,韓清莜才想起來靠近一些,她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邁著腳步靠近了這個讓她每天晚上朝思暮想輾轉反側睡不著覺的人。
手無意識的觸碰到了沒有輸液的那一隻手,即便是如此,她也只是敢小心翼翼的挨著。怕自己傷到她。
也許是感覺到了有人靠近,她心跳突然快了一秒,一直渾渾噩噩的余悅用力睜開了眼睛,見人穿著防護服,她以為是醫生過來檢查身體,微微嘆了口氣,有些失望的又閉上了眼睛。
她怎麼可能會在這裡呢?她還記得自己的女朋友在隔壁省正忙著呢!那是她費盡心機也想得到的地。
直到自己手背上遲鈍的傳來異樣的觸感,她才後知後覺清醒了一些,再一次睜開了眼睛。入目的是早眼睛淚流滿面的韓清莜。
見到她眼底的失望和再一次睜開眼睛的驚喜。韓清莜知道,她認出來自己,那一瞬間感覺自己的心痛到了自己無法呼吸,他發現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只是瞬間那就模糊了視線。就好像是有人生生的在心口處插了一刀,卻不拔掉。在傷口處不停的旋轉。
怕她看見如此狼狽的自己,韓清莜匆忙轉身,不讓自己再去看她。
余悅苦笑著,身體的痛抵不過心中的心疼,她剛想開口安慰她自己沒事,讓她不要哭,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她只能拼盡全力,在她的手心觸碰了兩下,安慰她自己沒事。剛想說話,肺裡面就火辣辣的痛,她忍不住痛苦的哼哼著,連帶著腦袋好像裂開了一樣的疼,下一秒額頭上就出了冷汗。余悅痛苦的在床上扭動著身子。
韓清莜察覺到奇怪的聲音,還沒來得及轉過身,隔壁房間瞬間跑進來幾個醫生,不顧形象的一把推開她,開始給檢查身體。
「快、快、快」
「患者情緒激動,給她上鎮定劑讓她先穩定下來,她剛做了腦部手術,不能劇烈運動」
「病人家屬,探望時間已過,請馬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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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已經是兩個星期過去了,余悅在重症監護室待了整整十天才轉移到病房。好在她積極配合治療,加上人年輕各方面都恢復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