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高鐵站,剛出來的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下意識抬頭擋了一下。舒月表情呆滯看著周圍的一切,她苦笑一下低頭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出院已經一個星期了,前幾天去了學校開始上課。店面余姐姐安排了人過來在重新裝修,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有條不紊進行中。本來這是開心的事情,但是不知怎麼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也許從她那天早上打開病房看見那一幕,她心裡就沒真正開心過。
那天她如往常一樣去看余姐姐,畢竟這還是這麼多年第一次她能有這麼多機會陪著她,所以自己格外的珍惜。
以往她過來,余姐姐總是在睡覺,可能是晚上睡不安穩的原因,早晨這個時間她睡得很熟,自己為了不打擾她,一直都是偷偷開門進去,小心翼翼坐在床邊等著她醒過來。
就算是就這麼安靜陪著,她也已經心滿意足。
她好像是一個賊,想要偷到更多能陪在她身邊的時間。甚至有時候她卑劣的想著,余姐姐傷能好慢一些……
可惜老天就算是這麼一點點小小的心愿,也不願滿足自己。
……
病床上,余姐姐安靜趴著,一個女人側坐在床邊手上拿著藥膏,動作生疏的給余姐姐上藥,她們不知在聊著什麼,時不時有笑聲從裡面傳來。
即便是隔著一道門,舒月都覺得那聲音太過於刺耳,特別是那女人臉上「不咸不淡」的淺笑,而且好幾次她都碰到了余姐姐的傷口,她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怎麼可能會這種事情。
如果是自己去擦藥,她一定會小心翼翼的不會碰到傷口。畢竟余姐姐最怕疼了。
心口處突然好像被什麼東西壓住,舒月莫名其妙的煩躁,手情不自禁放在門把手上,下一秒就要開門。可她在看見枕頭上她們一直牽著的手那一幕,刺痛了她的眼睛。
一時之間,她弄不清楚自己這麼多年的喜歡算什麼。
她一個人在門口就這麼安靜站了許久,一直到那個女人把藥擦好,她才回過神來轉過身默默離開了。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在清晨的走廊格外的清晰。舒月像一個小丑一般離開了醫院。手上還拎著她出去買的早餐。
回去的路上,她的心裡一直夾雜著各種情緒,心裡湧起了一種她這麼大從未曾體驗過的滋味。那夾雜著酸澀,懊惱,自棄,憤恨,嫉妒的情緒差點把她逼瘋。藏在心裡默默喜歡了這麼多年卻無法宣之於口的感覺,讓她想要大哭一場,卻又不知從何哭起。
她好像一個被人奪走了心愛之物的小女孩,站在原地看著心愛之物一點一點遠離自己不知所措。可悲的是那人從來沒有屬於過自己。
她從未擁有過,又談什麼失去。
遺憾的、不甘的的情緒占據著她整個身心。
那天她一個人在公園的凳子上目光呆滯的枯坐了很久,久到升起的太陽成了落日,一直路過的行人停下來站在不遠處對她指指點點,她才回過神來,落寞回了醫院。
從她出院以後,她一直都沒有勇氣去醫院看望余姐姐,她把自己埋進了書海里,強迫自己忙碌起來,讓自己不去想她。
可夜深人靜之時,關於她的一切不由分說就占據了自己的大腦。
所以說,怎麼可能沒有遺憾呢?
她是自己用整個青春喜歡的人。喜歡她……已經成了自己這麼多年的習慣。
她那麼那麼的好,溫柔體貼又漂亮。滿足了自己對另一半所有的想像。
她就這麼一直糾結、逃避,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她已經一個月沒見余姐姐。那天她剛下課回宿舍,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陌生號碼,原本欣喜的目光瞬間暗淡的下來。心莫名停了一下下一秒又快速跳了起來。舒月不慌不忙放下手裡的東西,沒有任何表情的接了起來。
那邊做了一下自我介紹,並且說明了來意。是余姐姐以前資助的另外一個大學生,比自己大幾歲,現在已經參加工作,他打電話的來意是余姐姐因為住院會顧及不到她這邊的事情,所以委託他過來幫忙。舒月話聽到一半,瞬間明白了一切。
原來……余姐姐還是發現了是嗎?
心情莫名的酸楚起來,她應付了一下電話里的男人,便匆匆忙掛斷了電話。一個人呆坐在床邊,兩眼無神的盯著房間裡的某處,不知再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