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拎著行李下車,看著這一望無際的草地,有些傻眼。
這個季節的草由翠綠轉向枯黃,風穿過枯草發出沙沙聲,幾棵叫不出名字的樹和一簇簇矮灌叢點綴在寬闊無邊的草地上。
應真穿著藍色羽絨服,黑色牛仔褲,腳上穿了一雙黑色的靴子,背著個雙肩包,沿著草地往前走。黃書韻帶了個小行李箱,看她兩手空空,只有肩上一隻背包,大聲道:「還是你明智!這草地拖著箱子也太難走了!」
「你感冒了。我來幫你拎吧。」
應真看她走得吃力,過來幫她拎箱子。兩人拿出手機開始導航,走了十幾分鐘都沒看一個人影。
黃書韻本身就有些頭重腳輕,走了一會後背全是汗,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行。我要給秦毅打電話。讓他來接我們。」
來之前,她們沒有聯繫秦毅,就是打算出其不意。要是提前告訴他,他肯定想好了一萬個拒絕理由等著她們呢。
……
秦毅今天很忙,前段時間他在附近縣城的廢品收購站發現兩個廢棄的木屋。他找老闆買下來,今天老闆給他送來了。
這裡的農場不能建固定的建築物,只允許蓋少量的移動建築。他來農場這一年,一直住在氈房裡,連他的馬都住得比他好。
他想趁著冬天來臨之前,給自己改造一處可以洗澡可以取暖適合居住的房子。他正拿著圖紙跟村裡的木工朝魯商量改造方案,兜里的手機響了。
秦毅掏出來看了一眼,是黃書韻打過來的,他隨手接了起來,聽到電話那頭呼嘯的風和黃書韻有氣無力的聲音,「秦毅,你農場到底在哪啊?我按照你給我的地址導航,這都走了大半天,一個人影都沒見著。你趕緊來接我們吧。」
秦毅愣了愣:「接你們?你跟誰一起來了?」
「我和應真,我們倆已經快到你的農場了。我發個定位給你。你趕緊來接我們。我們實在走不動了。」
木工朝魯今天特地從城裡趕過來,他拿著一把捲尺在那兩間二手木屋上比劃。剛才他看到秦毅給他的圖紙了,哪有人在這種移動木屋上開那麼多窗戶的?
他正想跟秦毅說呢。秦毅接了個電話回來,臉色就變了,有些著急地對他說:「我今天有事,你先回去吧。開工等我電話。」
朝魯不高興,感覺自己被他忽悠了,說話不由結巴起來:「你你你,這不是耽誤我一天工嗎!」
他在城裡幹得好好的,秦毅找到他爹,讓他過來幫他修房子。
他從城裡趕來,結果秦毅說他有事,把他扔在這,害他損失一天工錢。
秦毅看出他不高興,拍了拍他的肩,「我不耽誤你工夫。今天算你干一天活。」
朝魯聽他這麼說,咧嘴憨笑起來:「行吧。」
秦毅下意識地往馬房奔去,跑到半路才反應過來,又回到氈房。他胡亂洗了把臉,一照鏡子,發現自己簡直像個野人,趕緊拿出電動剃鬚刀。
開機發現沒電,他心頭一陣焦躁,忍不住罵了句「操」。只能拿出那把簡易剃鬚刀給自己快速修了個面。然後就著熱水洗了手,把指甲縫裡反反覆覆洗了好幾遍。最後又換了身衣服,總算自我感覺可以見——女人了。
拿出車鑰匙,把那輛好久沒開的路虎開出來。秦毅打開手機,給黃書韻發了個實時定位申請。
……
黃書韻休息了一會,體力恢復了一些。她拿著手機,一直在跟秦毅發語音,告訴他自己所在位置。
應真坐在一旁的草地上,雙肩背包放在腳邊。這個季節,草原的太陽雖然並不曬,但紫外線很強。她將帽檐往下壓了壓,腦中想的是,她們今天來找秦毅,是有些唐突的。等會該如何跟他說,讓他繼續投資呢?她把她覺得這個項目最吸引人的地方重新捋了一遍,還是覺得像秦毅這種行業外的人士,確實有一百個理由拒絕她們。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來都來了,總要盡力爭取再說。
草原無遮無擋,她們坐在太陽底下等了十幾分鐘,遠遠地看到一輛黑色的越野車開過來。
秦毅打老遠看到兩個人坐在草地,他在距離她們幾十米的地方停下來,翻身下車。剛才還坐著的兩個女人都站了起來,朝他的車子走過來。
前面穿著黑色羽絨服的是黃書韻,她揮舞手沖他打招呼:「秦毅,你這農場也太大了!我腿都快走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