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特別點名蔣閒同學。
褚澹在心裡想。
他和程語又隨便聊了幾句,看看時間差不多快午休,就和對方作別。
程語在離開前照例給他一顆薄荷糖。與以往的包裹藍色糖紙的那種不同,這次用的是橙色糖紙。
褚澹半開玩笑:「每次一見面就蹭你的糖,是不是不太好?」
程語塞給他:「幾顆糖而已,你別嫌棄就行。這個橙子味兒我覺得還行,你嘗嘗。」
褚澹把糖果剝了塞嘴裡,一股橙子的清香伴著薄荷涼爽沁開,從舌面一直到鼻腔。
他回到班裡,同桌盧皓揶揄問:「你和2班那程語是不是有戲啊?我剛剛可什麼都看到了啊。」
褚澹涼涼地說:「有你個頭。」
他一開口,盧皓聞到糖的味道。
一天到晚坐教室里的學生鼻子賊靈,最擅長循著味兒要吃的。
下一秒,他這同桌就把有沒有戲的話題一拋,湊了過來。
「有糖?也給我一顆唄?」盧皓,「班長,好同桌,我也想吃。」
褚澹往過道方向一歪:「沒有了,你別擠過來——喂!」
後面一聲是對蔣閒說的。
手裡的校報被蔣閒抽走,褚澹連忙轉個身探腰去取,蔣閒避開他的手,將報紙上的內容粗略一掃。
彩色報紙上,照片中的褚澹坐姿端正,笑得乖巧。
蔣閒吹口哨,評價:「照片拍得不錯。」
「給我!」
褚澹只得站起來,再伸手去拿那份校報。
蔣閒的左手還沒好,這也讓褚澹從他手裡拿東西格外容易,直到報紙回到他手上他才想起來挑釁這「虛弱」的蔣閒。
「菜雞。」褚澹呵呵。
蔣閒是少了只手但沒少嘴:「欺負弱者的快樂我不懂。」
褚澹:「弱者?在哪呢?」
蔣閒:「剛欺負完就不認帳?」
褚澹:「你哪裡弱了,光一張臉皮就能抵擋百分之九十九的傷害。」
「噗——」
這回不是盧皓,是蔣閒同桌發出來的聲音。
蔣閒一看他,他就馬上揣著杯子跑教室後面飲水機處接水,又慢吞吞地挪回到原位,若無其事拿筆寫作業。
生動形象展示了什麼叫把慫寫在行動上。
我如果是皇上,蔣閒這貨肯定就是暴君。褚澹想,看他同桌怕他這勁兒,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
「誰給你拍的?」
「關你屁事?」
「不關我事,」蔣閒聳肩,「就是感覺這人把你拍得特別正經。」
「認清現實吧,那是因為我本來就是個正經人。」
褚澹坐下。
他的同桌在邊上笑,褚澹對自己受到牽連顫動的桌面已經見怪不怪,收拾桌面的時候隨口問道:
「真的有那麼好笑嗎?」
盧皓:「蔣閒誇你長得好看,你怎麼不樂一樂?」
褚澹不悅:「他誇我就得樂?那我成什麼了。」
盧皓想了想:「也對,那你就成寵物狗了。」
褚澹:「……」倒也不必說出來。
盧皓又說:「但我總覺得吧,蔣閒吧……」
褚澹把桌面的書疊好塞進桌肚。
他說:「嗯。」
「他就折騰你啊。有點像那種喜歡就要欺負你的類型。你不覺得嗎?」
褚澹戴上痛苦面具:
「你別噁心我行嗎?」
「不是,」盧皓又笑起來,「真的有點啊。臥槽,越想越搞笑。」
褚澹想:世上到底有沒有能捐笑的手術?盧皓一個人的笑應該可以拯救很多不快樂的人。
午休鈴打響,班裡久久靜不下來,紀律委員拍桌子喊「安靜」,整間教室這才陸陸續續有人閉嘴休息或是學習。
前面的同學把窗簾拉上大半,後排由於後門打開還很亮堂。
午休時間大家自行選擇睡覺或者自習,有的人披上校服外套,已經準備休息;有人則帶上椅子坐在後面,借著光做題。
岑越在後面戳他。
岑越手裡拿的是做成枕頭的校服——把外套的其餘所有布料塞進衣袖,能形成一截鼓鼓囊囊又柔軟的枕頭,不過在褚澹眼裡這玩意兒很像一隻巨大的毛毛蟲。
「蛋哥,」岑越說,「換個座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