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村子裡三十多戶,不過一百多口人,健壯的青年就更少了,只有四十多個,自從兩年前收藥的人不來了,又遇到乾旱,每次都要出去一批人尋找生計,這短短兩年,村子裡的男人更少了,傷的傷,殘的殘,能動的只有二十多個了。
村子的水井旁,篝火燃燒起來,勤勞的婦女架起了三口大鍋,鍋中濃郁的肉湯香飄十里,孩子們都圍在旁邊,緊巴巴的看著鍋里翻滾的肉塊。
村子裡的人都圍坐一旁,大口喝酒,等著肉熟。
村長早已經聽說了牧清寒他們的能耐,要是真的能解決康家溝的問題,為了這些孩子,他們這些老骨頭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試他一試。
康家溝的女子能頂半邊天,燒火做飯,砍柴洗衣,照顧孩子,種地種草都不在話下,而且釀得一手好酒,度數高,喝下去能讓壯漢直呼「痛快!」
齊霖這次沒有吃青裕給的解酒丹,他一碗一碗的灌酒,康鵬看見他如此豪放,招呼其他人跟著給他敬酒,齊霖來者不拒,不一會就喝醉了。
牧清寒站起來,想過去勸阻他的,卻被符鈺拉住了袖子,符鈺搖搖頭,「讓他喝吧,喝了會好受一些。」
牧清寒又坐下了。
飯飽酒足,村子裡漸漸沒了聲息,牧清寒和厲無咎一邊一個攙扶著齊霖,往康鵬家走去。
到了門口,厲無咎將齊霖放在床上,嘆了口氣,「允執,他要是實在想不開也不要勉強。」
牧清寒點點頭。
厲無咎走後,牧清寒檢查了一番,沒發現有什麼問題,這才在一旁打坐。
寅時,牧清寒睜開眼睛,睡在床上的齊霖消失了。
牧清寒悄悄出門,沒驚動正在休息的康鵬一家。
月光皎潔,在地上灑下一片銀輝,村莊靜謐無聲,偶爾傳來幾聲狗吠,和夜晚的蛐蛐聲交相輝映,牧清寒頓時想起了小時候那個慈祥的老人和那滿是好人的村莊,他也算過了兩年好日子,那兩年確實是牧清寒對凡間最美好的回憶了,不知不覺,牧清寒嘴角帶笑。
順著路走過去,遠遠的就看見了齊霖坐在一塊石頭上,牧清寒過去時,齊霖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反應。
牧清寒坐在他旁邊,示意他說話。
齊霖無奈,師兄就是這種性子,還能指望他說什麼,猶豫片刻,齊霖還是開口了:「師兄,我—我很難受,福妞那么小,張姐那麼年輕,我不該去招惹那些怪物的,都是我的錯。」
「我爹死的時候,我還比福妞大了一點,還享受了好幾年少爺生活,也跟著他走南闖北到處見識過了,可福妞那么小,她還沒有出過康家溝,也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我該死,我毀了一個家。」
牧清寒看見他紅了眼眶,他似乎向來是活潑的,與宗門師兄弟都相處得很好,各峰都有他認識的人,這次是牧清寒第一次看見他掉眼淚。
「我綁了他們。」牧清寒聲音不帶情緒,齊霖沒聽出什麼,要是厲無咎在,一定會察覺出原來牧清寒也不是那麼無所謂。
齊霖一時頓住了,憋了半天憋了一句「那不一樣,猙獸是我抓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