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鄔燁舟便嘆息道,「聽聞宰相此番下江南,是為了體察民情,看看澇災之後的情況。馬上過兩年,我等也都要科考了,實在不知,我等將來是否會有機會,同相爺一般,為朝堂效力,為百姓效力。」
「好端端地想這些做什麼。」見裴則臉色逐漸開始不對,何顏道,「只怕等將來鄔大人高中之後,不要忘了我等同窗才是!」
「誒誒誒!你們這幾人,比我的希望都要大的多了。」鄔燁舟擺擺手。
他倒不是在謙虛。
而是他們這院子四人,一個是宰相的兒子,一個是禮部侍郎之子,全是京中要員,剩下一個何顏,雖然家在江州,但父親也是江州刺史,坐守一方父母官,唯他的家境,可屬最差,是自己奮力考上來的。
「好了好了,難得出來玩一趟,不提這些事情。」何顏道,「快喝茶吧,這可是上好的龍井!」
鄔燁舟在他的盛情下,終於喝了口茶水。
只是喝完之後,又聽他道:「對了,聽國子監里有人道,寧王過陣子要回京了,不知到時又會是怎樣一番腥風血雨。」
「嘖……」
好端端的,這人總是愛提朝堂上的事情。
裴則已經徹底將不耐寫在了臉上,就連素來脾氣好的宋宿也有些聽不下去了。
「燁舟,你且歇一日吧,不關心朝堂大事,不會死的!」他道。
「可是……」
「誒好了好了,喝茶喝茶……」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何顏眼疾手快,又往他的茶盞里添了些茶水。
被茶水堵住喉嚨的鄔燁舟,總算好一陣子,再也沒有說過話。
祁雲渺坐在邊上,聽著他們聊天。
裴荀去江南的事情,她倒是知道,但是寧王是什麼人?她好像從來不曾聽說過。
好吧,自從進入相府開始,從裴荀這個宰相,再到宋家的侍郎,再到定國公府、陵陽侯府,再到如今的寧王,祁雲渺覺得,自己聽說過的王侯貴胄,實在是越來越多了。
不過她聽歸聽,倒是不曾對這些世家貴族有什麼過多地嚮往。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船隻在搖搖晃晃間,便終於帶著他們到了湖心。
剛上船的時候,外面的天色還是嫣紅一片,猶如火燒,如今一出船隻,祁雲渺才發現,眼前竟快要黯淡得摸不見五指。
她站在船頭搖搖晃晃了好幾下,差點便沒有站穩,跌進了湖裡。
夜色中,有一隻手伸出來,抓緊了她的臂膀。
祁雲渺回頭去看,在模模糊糊的燈光下,見到裴則的身影。
「阿兄……」她低聲道。
「嗯,上去。」
裴則的聲色冷毅,伴隨著湖心刺骨的夜風,鑽進她的耳朵里。
祁雲渺也不知為何,這般搖晃的船隻,在聽到裴則的聲響過後,她卻竟莫名有一股心安。
她點了點頭,在他的攙扶下,提著大氅的衣擺,終於跨到了湖心的亭子上。
他們在夜晚的湖心亭中烤火,吃燒雞,盡情欣賞白日裡看不到的湖光與山色。
寒風過境,但是竟沒有一人覺得寒冷。
待到吃飽喝足之後,船艙裡帶的葉子牌和投壺,便發揮了作用。
「妹妹會玩葉子牌嗎?」
「投壺,投壺也行!」
一群人嘰嘰喳喳。
祁雲渺被圍在中間,不會玩葉子牌,投壺倒是可以。
「哦不對,妹妹你上回射箭可是能射靶心呢,投壺我可不同你玩!咱們還是玩葉子牌吧!」
何顏一拍腦門,想起上回祁雲渺在國子監的事情,便無論是說什麼也不和她玩投壺。
祁雲渺只能同他們玩葉子牌。
可是她也不會玩葉子牌啊。
「這樣吧,你同鏡宣一道,喊鏡宣教你!」何顏兩三下,便為祁雲渺做出了安排。
只聽他道:「妹妹,鏡宣可是最會玩葉子牌了,你喊他幫你,今日他贏下的籌碼,到時候都給你做零花錢!」
一路下來,何顏已然和宋宿一樣,同祁雲渺混得很熟了。
他一口一個妹妹,便叫祁雲渺趕緊去看裴則。
裴則好笑地扯了扯嘴角,看著這倆人。
看他們並不經過自己的同意,便給自己做了各種安排。
不過來都來了,不玩點什麼就回去,的確無聊。
他便喊祁雲渺坐到了自己的身邊。
五個人,四個方位。
裴則指導著祁雲渺,一晚上,不說大獲全勝,也是贏了
十之八九。
祁雲渺最後果然如何顏所料,抱了許多的籌碼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