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回青州再見,她已經有整整九個月不曾再見過他,如今他就在她的眼前,祁雲渺覺得一切都如斯魔幻。
表妹帶著家中的護院趕回來時,那群被越樓西拿石子彈弓砸過的孩子們,已經盡數跑走了。
表妹對著面前的情況,左看右看,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祁雲渺原本心思全都在越樓西的身上,見到表妹過來,才反應過來,這邊地上還坐著一個被欺負過的少年呢。
她和表弟表妹一道將人攙扶起,看他身上受了傷,便吩咐護院將其帶回家中塗點藥膏,等他休息好了,再將其送回去。
忙完這些事情後,祁雲渺再抬頭,想要去看坐上屋頂上的越樓西,人卻已經不見了。
祁雲渺大驚失色,差點以為適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結果她一低頭,一側肩膀便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祁雲渺回頭,終於見到了越樓西真真切切的身影。
她細細地端詳著越樓西。
往日裡的越樓西,總是喜歡著一些顏色鮮明的衣裳,譬如紅色,譬如群青、靛藍,走在人群中,總是無比亮眼的;但是今日裡的越樓西,卻只著了一身麻布白衣。
祁雲渺定睛在他的額間,發現他額間的那抹東西,原來也並非是真的抹額,而是一條一眼便可以看出材質的麻布白巾。
麻布白衣,再加上麻布白巾,這是國朝守孝之人才會穿戴的東西。
祁雲渺原本想問越樓西如何會出現在錢塘的問題,突然之間啞了聲,沒有什麼好再問的。
但是她不問,越樓西卻是要說的。
「真是巧啊,妹妹,咱們在這裡還能碰到。」雖然穿著一身孝服,但越樓西愛笑的本質好像從來都沒有變。
他的臉頰帶著淺淺的笑意,巷子裡難得沒有照進夏日的烈陽,他的存在,卻代替了這抹空白。
「你……」祁雲渺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同越樓西說話。
問他家中是什麼長輩出事了嗎?還是再問些別的?
越樓西看著祁雲渺欲言又止的樣子,自然知道這丫頭都在想些什麼。
他道:「你別想多,我和我爹這回可不是故意出現在你們母女面前的。」
他頓了頓,才終於道出真相,道:「我的曾祖母過世了。」
越樓西的曾祖母,便是祁雲渺先前見過的那位陵陽侯府九十歲高領的老太君。
祁雲渺恍然大悟。
按照國朝習俗,除非是十分緊要的關頭,不然,家中長輩過世,家中子女孫輩,便是無論如何都要回鄉守孝三年,方能繼續參加仕途的。
其中若是有撞上科考的,也得等三年後,方能重新參加。
越家的那位曾祖母,活過了九十二歲的新年,卻沒能等來自己九十二歲的壽辰。
是以,越家全家人便都回到了錢塘老家,為老人家守孝。
別看他們陵陽侯府,滿門武將,家中祖籍居然也是在錢塘這般的江南水鄉。
祁雲渺覺得這緣分很是奇妙。
她看著越樓西那張與往常並無什麼不同的明朗臉頰,對著他的俊臉,頭一次說不出什麼話來,只能道:「節哀。」
「這沒什麼。」哪想越樓西道,「我曾祖母可是活了堂堂九十二歲!如今的國朝,有多少人是能活到這個歲數的?她走之前也沒有任何的痛苦,便是在突然的一日清晨,丫鬟發現她沒了。我們家中都說過了,這是喜喪,大家都要高高興興地送她走。」
祁雲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她的阿爹從小便是個孤兒,她生下來便既沒有祖父,也沒有祖母,更遑論曾祖父和曾祖母,不過她有外祖父和外祖母。
這種老人家的離世,同她阿爹的突然離世不大一樣,祁雲渺知道。
她和越樓西說了幾句話,一旁的表弟和表妹們看在眼裡,終於趁著倆人空閒之際,問道:「表姐,這是何人?」
祁雲渺這才想起,該同自己的表弟還有表妹介紹一番越樓西的。
「這位是越樓西,他的父親是朝廷之中的凌威將軍,陵陽侯越群山。」
「哇,陵陽侯?」表妹大大的眼睛好奇道,「京城的侯爺?」
「是。」祁雲渺道。
表弟和表妹看向越樓西的神情瞬間便不一樣了。
祁雲渺也同越樓西介紹了自己的表弟和表妹。祁雲渺的表弟名叫沈朝言,新年剛取了字,叫斯亭;妹妹名為沈樂沅,大家都喜歡喚她阿沅。
表弟小祁雲渺半歲,表妹小祁雲渺兩歲。
彼此介紹完之後,越樓西看著自己面前這三個人,全都渾身衣裳濕漉,問道:「你們一直站在這裡,確定不要先去換個衣裳?」=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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